正前方有動靜,傳來賀黎的聲音:“我們現在在解謎社活動教室,你我都被綁住了。”
賀盛景說:“是老金做的?”
他頓了一下:“還是那個怪物?”
在失去意識前一刻,他似乎看見有一個巨大的蛇頭從老金背後破體而出,但由于光線昏暗,隻能看到一個輪廓,并看不清花色。
“賀同學,我提議應該先恢複行動。這個房間不對勁,窗戶是開着的。”
賀盛景聽聞後,轉動頭感受着什麼。
沒有氣流!
如果窗戶開着,與外界流通,少說也會有細微的氣流變化。
但是這個空間沒有,周圍仿佛陷入死寂一般的阻滞。
他深呼吸一口氣:“賀老師,你能看見嗎?”
“嗯。”賀黎的聲音離他不遠。
“你告訴我該如何解開。”
“好,我說一下我們現在的情況。”
“你的四肢和身體被困在一把帶有扶手的椅子上,用的應該是尼龍繩,與我手腳上的繩子似乎是同一種材質,直徑大約一點五厘米。”
賀盛景聽着賀黎描述,突然覺得不對。
“等等,你手腳?你隻有手腳被綁住了?”
賀黎沉默了一會,後又恢複描述:“我被綁在解謎社這張床上。”
“手腕與床頭的欄杆捆在一起。”
賀盛景幾乎是聽到的一瞬間就有了畫面。
他也突然沉默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怎麼解開?”聲音有些啞。
“你的周圍沒有利器,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用牙先咬開我手上的繩子。”
用牙……
賀盛景在口腔裡舔了一下右邊的犬齒。
有些激動,不小心咬破了點舌面。
嘗到血腥味,賀盛景發現自己有一半的注意力都無法集中在自己被困的處境上。
“我挪過去,你給我指揮方位。”
“你的正前方是一把椅子,向右轉30度,大約一點鐘方向,然後直行。”
賀盛景沉默地照做,整個房間隻有他拖着椅子在地面上劃出的響聲。
視野依舊是一片漆黑,但賀黎身上洗衣液的味道越來越近。
“停下。”賀黎的聲音響起。“向左轉45度,後直行三十厘米。”
賀盛景感覺到賀黎的聲音在靠近。
想要靠身體拖動整張椅子并不容易,并且他還是在腿也被固定住的情況下,隻能靠爆發出的力量移動。
這身體因為久坐長期缺乏鍛煉,核心肌肉的力量不足,很快便感到疲憊。
賀盛景有些累,他無言地喘着氣。
突然,膝蓋頂到了床邊。
“賀老師……我到了嗎?”
賀黎的聲音在下方響起:“你還需要向右平移大約20厘米。”
賀盛景突然低頭,但整個身體完全貼合在椅子上,他沒法彎腰。
他隻能雙膝跪在地上。
這麼一跪,他與賀黎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不少。
他感受到賀黎在他鼻尖噴薄出的呼吸,有些濕潤。
賀盛景故意問道:“賀老師,這是哪裡?”
賀黎沒有回應。
他似乎是在猶豫,過了一會,賀盛景感覺到唇邊有氣流和聲音在空中震動。
“向右平移二十厘米。”
賀黎從不生氣,但他居然從這句話中聽到不易察覺的怒意。
賀盛景裝作平衡不住身體,向前磕去,雙唇觸及到一片柔軟。
……是臉。
賀黎竟然将頭偏了過去。
賀盛景知道此時不宜再鬧,他順着賀黎的指示,緩緩向右移,順着蜷曲的胳膊,來到那被尼龍繩捆縛的手腕。
第一口,咬錯了地方,被咬痛手腕的人吸了一小口氣。
賀盛景自知理虧,讨好地用舌尖舔了一下那處皮膚。
接下來他不敢随便張口,隻是用鼻尖去感受那繩子的方位。
找到後,他先是分出一根,随後用犬牙去磨咬。
但畢竟是尼龍繩,不可能很快咬斷。
撕咬扯斷,這原是獸的本能,要開化後的人類來做便有些力不從心。
一直張嘴,有少量唾液順着繩子流下去。有部分被繩子吸收,有部分或許流在皮膚上。
他目前什麼也不知道,大腦混沌,感受不到時間流動,隻是機械地重複着一個動作。
合成纖維在逐漸被咬斷,人類鈍化的牙齒并不足夠鋒利。
或許過去了很久,直到賀黎在一片沉默中開口。
他動動手腕,低低地說了聲:“好了。”
賀盛景離開。
直起身子後才發現,唇面被粗糙的繩子摩擦地有些腫,他毫不客氣地咬住自己的嘴,恨不得再加重一些。
這是一個特殊的痕迹,他想。
希望能保存時間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