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知道鮮梣這個人起,蔓延又暗戀上對方,他就一直在心慌,頭痛,嚴重的時候甚至是窒息。
鮮梣是一個光芒奪目的存在,渾身上下無半點讓人不順眼的地方。
自己算什麼?
一無是處。
他總是在慨歎,鮮梣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點。也許就是臉蛋兒耐看。
他又不是臨水的水仙,難道還自誇天生麗質不成?
最開始,蔓延是打算對鮮梣敬而遠之的,但對方像吞噬的龍卷風一樣,精準無誤地吞噬了他,連鑽個地縫的機會都沒有。
蔓延不覺得自己有設計天才,但為了鮮梣的事業,他一定豁出命做這件事。
苛本哥根大學圖書館原址的後院附帶着藝術大展廳,金碧輝煌的裝潢,每一座建築的仿真模型前面都是絡繹不絕的人群。
悅耳的女聲分别用英語,德語,法語,漢語等滾動播報:
【各位觀衆,苛本哥根大學校園規劃委員會面向全球征集本校圖書館的重建設計方案,今天是第二輪競标大賽,請您采用無記名投票的方式,選出心中最佳的角逐方案。專家評委們将從中選出Top Ten,向決策者推薦。】
Paper的建築模型分成了幾部分,主體是圖書館的整體建構,芳甸閱覽館與相聞藏書閣之間由空中廊橋組成。
所謂的廊橋是由钛金屬闆和水晶玻璃的制成的,約一千米長,管道形狀,可開可合,電閘控制,外形流暢,人工降水或者大自然的雨水都能夠讓它輕易達到清洗的目的。
廊橋的下面,坡道,竹籬,小徑,花樹,湖水,木橋,泛舟……
黑沉沉的大理石四框,空白處明亮的玻璃,裡面光線流彩,一排排書架,碼在深藍色的金屬架上。一格一格地連接成牆。
牆下有路,由青石磚鋪成的。遠空。雲朵。碧草。青溪。古樹濃蔭。枝上挂果。金色的向日葵。寶藍的雛菊。鮮豔的玫瑰。
深與淺。亮與暗。重與輕。鮮明與模糊。流轉與抑揚。詩情與畫意。
方對方。無圓也是緣。
殼子是燃燒過的紙,内裡是玻璃水晶的世界。一眼望穿的湛藍天空,刺眼的雲朵如棉,如鏡的萬頃碧波,鳥兒展翅翺翔,遊魚擺尾。
從藏書閣借閱了書籍,通過空中廊橋,來到芳甸閱讀。一根根靛藍的大理石立柱,中間用高端鋼化玻璃連接,通透到底。
粗糙皴裂的仿造石頭牆,上面懸着一盞盞古樸的煤氣燈,原木長條桌,二人相對而坐,或木桶,或瓷碟,或石槽,金澄澄的菊花,白凄凄的海棠,紅通通的郁金香争相奪豔。
看似真的,實際他們比鮮花造價更高。把假花做得比真花更漂亮,更細膩,而它的壽命也更持久。
旦崛站在芳甸閱覽館橫切面的模型前面對着看展的觀衆說得口沫橫飛。
“我們采用的是飛機上的鋼化玻璃,耐高溫,防自爆,抗強壓,能夠預防八級地震。”
旦崛手持一勺灼熱的熔漿,高高舉起,對着眼前的一撂鋼化玻璃道:“這是一千度的熔漿,如果我把它倒在上面,結果會怎麼樣?”
觀衆們争先恐後地往前擠,都想對現場實驗一睹為快。
一個小孩子躲在媽媽懷裡,用小手捂着眼睛,可手指處還留着縫隙,童言無忌地說:“玻璃一定會爆炸的,會忽地燃燒起來。”
他說着把臉蛋貼在爸爸的肩膀上,手又摁住耳朵,“爸爸媽媽,我害怕。”
小孩的爸爸把兒子抱過來,撫摸着他的頭,“乖寶貝,沒有的事,别怕,爸爸保護你。”
小男孩“嘩”地又擡起頭,沖旦崛咧嘴一笑,“叔叔,你有好爸爸嗎?”
旦崛給小孩子做鬼臉,好爸爸我的沒有,壞爸爸倒有一個,但我嘴上絕對不能承認。
熔漿往鋼化玻璃上傾倒了下來,玻璃外表皮的保護膜很快就燃燒了,但等那些東西變成灰燼以後,鋼化玻璃仍舊好好的。
旦崛戴着防熱手套,把被燒過的玻璃展示給大家看。
“完好無損!”
看台四周響起一陣陣掌聲,還有人用蹩腳的漢語講:“霸道的中國人,你們将要占領這個世界。”
旦崛轉了幾個角度給現場的觀衆看,堅強有力地回敬了對方一句,“我們中國人最具有的涵養的,我們是要拯救這個世界,而不把地球納為私有。”
小男孩忽然揚了小手,叫道:“叔叔,我知道中國人有什麼!”
正好借這個小朋友的嘴宣傳一個中國精神。
旦崛矮下身子,給小男孩嘻嘻笑,“小弟弟,你知道我們中國有什麼?”
小男孩不知怎麼地,咬起了手指頭,“爸爸媽媽帶我去過你們中國,我喜歡吃你們的那個驢打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