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那麼恨警察的人,又為什麼要成為警察呢?
他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所以他進出資料室,終于查到了松田父親——松田丈太郎。
昔日的專業拳擊手被誣陷為殺人犯,從而錯過了職業生涯中最重要的比賽。
根據一些所謂媒體的後續報道,之後的他終日酗酒,從此便再無作為。
白紙黑字,輕輕飄飄。
從此便概括了一個人的後半生。
一次誤抓,帶給的是被害人一輩子都無法完成的遺憾。
他戳戳自己因為挨了一拳還隐隐作痛的臉,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怒火從何而來。
“你們手上拿的叫做SAKURA!是日本警方正式采用的五連.發左輪!”
“射擊測試四輪,每輪五發,取成績最高兩輪計算總分,不到70分不合格!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擡.槍對準靶心,果斷出槍。
“砰砰砰砰砰!”
萩原研二看着五個明顯的彈孔笑道:“厲害呀降谷!正中靶心!”
鬼塚八藏點點頭,盡管降谷零已經表現不錯,但身為教官,他還是提醒道:“不錯,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當年你們一位學長第一次試射就是滿分,二十發全都正中靶心,那種人才堪稱天才。”
一旁的伊達航好奇地追問道:“那他現在一定在搜查一科當王牌刑警了吧?”
鬼塚八藏臉上帶些悻悻之色:“這個……他現在其實已經辭職了,在米花町開了個偵探事務所。”
“不是吧?”
“啧!該死的……怎麼都打不中啊?”看着跟靶心差了十萬八千裡的彈孔,松田陣平咬牙切齒的審視着手中左輪,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都快把上面盯出了個洞。
鬼塚八藏怎麼會錯過這麼好的說教時機,他踱步來到松田身後,背着手意味深長道:“怎麼了松田?喜歡打架卻不會用手.槍嗎?”
松田陣平壓根沒理他,将手中槍.支翻來覆去的查看:“該不會是被人摔了吧?左輪可是不挨摔的。是卡榫壞了?”
鬼塚八藏見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火大,隻當他是又倔勁上來了:“别胡說八道了,趕快給我射擊!”
鬼冢八藏一轉身,松田陣平幹脆就地一坐,帽子一斜,從口袋裡掏出拆解工具,手指翻飛,一眨眼的功夫,一把左.輪手.槍就被拆了個零碎。
“啊——果然是卡榫壞了,軸線都沒對齊這樣怎麼打得中啊!”松田陣平還在那兒大肆吐槽,沉浸于自己世界的他根本沒注意到身旁同學眼神中的慌亂。
“松、田、陣、平——!!!”
看着鬧哄哄的場面,萩原研二見怪不怪的笑着解釋道:“陣平是個拆解狂人哦!他從小就每次見到什麼東西非得把它拆開看看才舒服,不過也因此他對炸彈這些東西很了解就是了。”
一口氣還沒下去的鬼冢八藏立刻接到了報告,立馬又火冒三丈了起來。
“少了一發實彈?”
“是的!”輔助教官在一旁小聲道:“除了松田的那一把之外,我将所有手.槍和子.彈重新過了數,的确是少了一發實彈。”
“松田陣平!你怎麼還沒把手.槍組裝回去?”
“不是你叫我站好的嗎?”松田陣平雙手插兜,正打着哈欠,有些不耐的回答道。
“算了,趁現在趕快把你藏的子.彈交出來!”
“我根本沒拿!我是把子.彈打完了把空彈夾交給的輔助教官。”
“除了你還能有誰!”
“哈?”
看着兩人之間越來越濃的火藥味,伊達航站出來打了圓場:“好了好了教官!大家都先别吵了,子.彈我們一定會還的!”
正好此時有人走了過來:“鬼冢教官,我們正在修補屋頂,能讓我們在室内這邊檢查一下工作狀況嗎?”
鬼冢八藏帶人上樓的路上還反複叮囑着伊達航:“一定要他自己交出子彈啊!”
松田陣平滿面憤懑:“搞什麼?你也懷疑我?”
卻見伊達航看着他問:“嗯?不是你拿的吧?”
“是啊!”
“那就擡頭挺胸!”伊達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定會找出真兇,讓他自首的!”
松田陣平表情剛剛和緩了一點,覺得這是解開疑問大好時機的降谷零就站出來道:“你太天真了,班長……如果他不能自己洗清嫌疑,就會變得跟他父親一樣的。”
他甚至用上了不太熟練的嘲諷語調,就是他們兩個之間必有一架了。
聞言,松田陣平青筋暴起,獰笑着看着他:“混蛋……你根本不了解我老爸吧。”
“是啊,我不了解,所以能告訴我嗎?”降谷零淺笑着回看他:“順便說說,你為什麼要當警察?”
真相一步之遙。
“哼,告訴你也不是不行……”松田陣平氣到一定程度好像反而冷靜了下來,就是除了他攥着的拳頭和朝降谷零奔來的速度越來越快之外還真看不出來。
“等我先揍你一頓再說——”
“咔吧——”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衆人的視線瞬間往天花闆處彙聚,腰上系着安全繩的工人直挺挺的摔了下來!
鬼塚八藏下意識飛身去接,成圈的繩索卻反而繞了個圈纏住了他的脖子,兩人竟就那樣被吊在半空中。
鬼塚八藏抓住脖頸處勒着的繩子試圖松動,卻因為已經昏迷了的工人的重力原因反而越來越緊。
衆人瞬間炸開了鍋,慌張的開始讨論起可行方案,吵嚷的聲音中,伊達航冷靜開口:“都知道該幹什麼吧?”
“手.槍。”
“子.彈。”
“射.擊。”
“我是墊腳。”
“那我就當墊腳上的支撐吧?”
“行!”伊達航自信一笑:“好了,兄弟們……出發!”
三人動若脫兔,“諸伏!”伊達航呈馬步姿态,将手墊在腿上,諸伏景光幹脆利落地兩步并作一步踩上了肩膀,高舉着手,盡力将已經昏迷過去的工人支撐了起來。
萩原研二蹲在人群中尋找子.彈,松田陣平則坐下專心開始安裝手.槍。
“還要多久?”降谷零緊盯着面色漲紅的鬼冢八藏頭也不回的問道。
“一回合。”而松田陣平也迅速給出了回答。
“三分鐘?這麼久?”
松田陣平手上動作不停:“如果隻是組裝,三十秒都不用。但這把手.槍本來就有故障,現在還要調到不需要試射就能正确射.擊的精度……”
他語氣聽不出凝重,反而相當平穩:“畢竟,需要金毛大師你一槍就把那條繩子解決啊。”
“零!”
聽見熟悉聲音的降谷零朝門口看去——是雲居佑安。
他此刻扶着門框正斷斷續續咳嗽,看到被吊在半空中的兩人面色驟然慘白,咬着牙朝着他的方向沖了過來。
“不是請假了嗎?”降谷零心一驚,早上重感冒燒到連床都下不了,現在甚至能跑步了?
雲居佑安彎下腰咳嗽,呼吸急促:“我路上……聽見聲音……”
“哎呀呀?子.彈竟然掉在了這裡呀!”萩原研二話音剛落,他便迅速環視一圈,果然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下意識摸向口袋的嫌疑人。
“是你偷藏了子.彈吧?”他站起身,禮貌地笑着卻毫不客氣的壓了過去。
那人長着一張平凡的面容,正結結巴巴的道:“對,對不起……我隻是想留下來當第一次手.槍訓練的紀念……”
“降谷!接着!”萩原研二将子.彈扔了過來,松田陣平也同時将槍.柄遞給他。
“這可是完美的手.槍!”
他帶着不羁而自信的笑容看着他的眼睛:“敢打偏就殺了你哦……zero!”
降谷零同樣報以自信的笑。
上膛,舉.槍,射擊!
陳悶的槍.聲響起,安全繩應聲而斷,早已準備好的伊達航和諸伏景光穩穩地接住了兩人。
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降谷零擦了擦冷汗,松田陣平挑着眉頭看着不停咳嗽着的鬼冢八藏,萩原研二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用這對幼馴染獨特的方式告訴他幹得好。
沒有人注意到,雲居佑安在萩原研二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便擡頭緊盯了偷藏子彈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