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雀鳴着低音呼嘯而來,與幽海顔色渾然一體,唯一可以分辨出就是它那一雙黑黃的眼睛。
靈玑将血芝草交給古小萸,囑咐道:“将血芝草交給南陽府的花籬仙子,她知曉如何做。”
“那你和南陽哥哥呢?”古小萸不放心道。
“不用擔心我們,百雀會帶你回南陽城。”靈玑一把将古小萸推到百雀身上,寬慰道。
冥鸠見狀前來阻止,被起飛的百雀用尾翼扇回地面,痛得他嗷嗷直叫。
靈玑走到南陽旭跟前,關切道:“你受傷了?”
“不礙事。”
靈玑适才在取血芝草時,強行用靈力将血蛭鎮壓在海底,此時靈力受損,無法幻身。眼前夜幕降臨,南陽旭又有傷在身,還有個難纏的冥鸠,實在是不宜在幽海久待。
她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冥鸠,轉眼看向幽海東邊的山凹。
山凹四周凸起,中間形成一個窪地,成群結隊的蓑鳥迎面撲來,叫聲凄徹。
靈玑運出靈力擋住蓑鳥的攻擊,南陽旭躲避中不慎被腳下的枯枝絆倒,雙手在慌亂之際摸到了一個異樣的東西,撥動中聽見“咚咚”的脆響聲。由于天色太暗,看不真切,南陽旭隻好拿出夜明珠,定睛一看,遍地都是纏繞的枯枝和白色的枯骨,直接吓暈了過去。
“喂,喂,南陽旭,醒醒。”靈玑拍打着南陽旭的臉喚道。
“這膽子也太小了吧。”靈玑無語,費了好大勁才将南陽旭拖到不遠處的山洞,運出靈力将他身上的傷盡數治愈。
安頓好南陽旭,靈玑這才顧得上運功恢複體内靈力。洞外一股冷風襲來,她不禁打了個冷顫,便用靈力篝起一團火,竟不知不覺睡到天亮。
她睜眼見南陽旭坐在對面凝凝看來,急忙站起,身上的外披落到了地上。靈玑伸手去撿,恰好碰到對方冰涼的指尖上,忙将手縮了回來。
南陽旭一怔,道:“玄玉姑娘,多謝你治好我的傷。”
“客氣。”靈玑擔心這小子再說出什麼肉麻的話來,徑直走向洞外。
走了一段路,靈玑發覺異常,跟在後面的南陽旭也預感不妙,不安道:“這好像不是我們昨晚進來的路。”
靈玑看到旁邊的青石界碑上刻着‘地靈’兩字,心下了然。
這時,半空出現了一團紫色煙霧,現出一個身形,一個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子淡淡道:“主人有請。”
靈玑看了一眼南陽旭,道:“看來有人要見我們,”繼而看着那女子道:“煩請帶路。”
紫色衣服的女子正欲離開,見南陽旭依舊站在原地。
靈玑轉過頭道:“别慌,既來之,則安之。”
一路上,兩邊樹木林立,與山凹中荒蕪的景象截然不同。
地靈掌令幽千羅乃是幽王的獨女,掌管地靈。傳聞其性格陰晴不定,修為不是泛泛之輩,想必此次與西冥勾結,自是有所圖謀。
一個帶着鬼頭面罩,身段豐腴的女子,腳步輕盈向靈玑走來,淩厲的眼神裡有一絲輕蔑。
紫衣服女子恭敬向她行了行禮。
帶鬼頭面罩的女子經過靈玑身邊時略做停頓,輕笑出聲。
靈玑感應到此女子身上的氣息甚是熟悉,轉頭喚住道:“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姑娘說笑,應是認錯了人。”女子掩嘴笑道,眼神裡卻充滿了冰冷。
靈玑越發覺得像極了在甯淵谷看見的流連,若果真是流連,她又為何會出現在地靈呢?
她正一頭霧水,聽見走在前面的紫衣女子催促道:“主人還在等着兩位呢。”
流連從一棵樹後面走出來,看着靈玑遠去的身影,拿掉臉上的面罩,露出狡黠的笑容。
寒凝殿内,傳出動聽的琴聲,靈玑和南陽旭光顧欣賞着琴聲,似乎忘記此刻還在虎穴之中,一時不察,竟被從殿□□出的數條極細的纖絲纏身,動彈不得,靈力一時使不出來。
“靈界靈女,不過如此。”魅惑的聲音響徹整個寒凝殿,随後發出一陣冷嘲的笑聲。
“靈界靈女?”南陽旭看了看四周,最終疑惑看向靈玑:“玄玉姑娘,她說的人是你麼?”
“傻小子,你不會真以為她隻是一般的修道者?”魅惑的聲音繼續道。
南陽旭不知怎地,頓時覺得頭暈目眩,有點飄飄然。
“南陽旭,不要聽她說話,不要被攻心。”靈玑揚聲道。
寒凝殿殿門忽然打開,一個身影飛了出來,落到南陽旭面前,用修長纖細的指尖劃過他的臉頰,嬌媚道:“公子,你是來到這裡的第二個凡人。”
南陽旭身體不自然向後躲了躲,呐呐道:“那,那第一個是誰?”
幽千羅神情僵了僵,身子微微一顫,眼神呆滞道:“他已經死了。”
靈玑曾聽花籬說過,幽千羅有個刻骨銘心的戀人,卻因立場不同,分道揚镳。
“可是古風?”
幽千羅一怔,轉身看向靈玑,分了分神。
靈玑這才打量到眼前的女子,烏黑的秀發中盤着細辮,顯得一張小臉越發的嬌豔。一襲藍色鑲邊透紗裙,衣襟和袖襟處繡着金色的蒲魍花,活靈活現。
“不錯,”幽千羅繼而冷笑道:“你身上的纖羅絲,是極域之地的鲛須受精火所化,專用來禁锢靈力,你們是逃不掉的。”
“誰說我要逃?你這裡風景不錯,我還想看看呢。”靈玑淡淡道。
“那就如你所願。”冥鸠憑空出現,詭異一笑。
“又是你。”南陽旭一臉嫌棄道。
“怎麼?這麼快就煩人家了。”冥鸠嗔道。
南陽旭不禁作嘔。
冥鸠瞪了一眼南陽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