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粉絲這麼無聊啊。”
“不知道誰的粉絲,反正那個超話,叫江河夫婦。”
“……”
話畢,紅燈時間到了,江以商再度啟動車輛上路。如侬拿起手機,瘋狂在江河夫婦的超話下刷新,想找到罪惡的根源。
江以商從後視鏡中瞥見她認真的神情,不着痕迹地笑笑:“所以你平時是自己上微博?”
“是啊。為了不手滑,我還搞了個小号。沒想到後面被扒出來了,我隻能又開了個。”
“點贊我不配得金像獎微博那個,也是手滑?”
如侬驚訝:“這你都看到了?”
“當然。”
她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些采訪:“搞什麼,原來老幹部不上網啥的,都是你的人設。”
“我也看到有人吐槽你的人設,說你才不人淡如菊——”
“行了,這個可以不必說了。”如侬側頭去,看向窗外的夜景:“今天……謝謝你。”
“有沒有考慮之後怎麼辦?”
如侬垂眸,誠實地否認:“沒有。”
她剛剛留給穆成虔的名片是不知道誰給她的,順手塞在手包裡,又為了救急,随便送給了穆成虔。回頭穆大少發現被她戲耍,還不知會是何等狂風暴雨。
江以商若有所思:“以後别來酒會了。”
“可是如果不去,我就隻能像個望夫石一樣等着機會找上門,我不想坐以待斃。”如侬眼色暗了下去,聲也低,“今天這樣,我也不想的。”
車在庭院裡緩緩停下,江以商熄火,“下車。”
如侬解開安全帶,卻沒急着拉開車門。她酒雖醒了,酒勁還沒過,身子軟得很,倚在副駕上休息。
見她沒動,江以商也不下車,骨節分明的指扶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偏首看她,目光遞去的意思,分明是“怎麼了”。
如侬喝了酒,說話都帶着鼻音,比她平時聽上去嗲了許多,小姑娘撒嬌似的:“沒力氣,我歇會兒。”
“好。”江以商也不動,掏出手機開始處理工作。
他看上去比尋常藝人要忙碌很多,親力親為地處理娛樂圈盤根錯節的關系網絡,所以回複消息的速度時快時慢,有時手指稍滞,神色認真地措過幾遍辭,才打出完整的句子。
如侬看笑了,男人頭也不擡,懶懶地問她笑什麼。
“我在笑,别人在娛樂圈浮華鎏金,你卻像疲于奔命的社畜。”
“你的感覺沒有錯。”
他垂目處理消息時,手機光映亮他側臉的輪廓,刀削斧刻的利落線條,使他看上去更為冷峻。有人說江以商出身寒門,卻讓人覺得矜貴,是因為他時常流露的、欲望餍足後的虛無感。
結合當下的情狀來看,分明是應付這群有錢人應付得辛苦,才會有那樣疲憊松弛的神色。
如侬将頭舒服地倚在車窗上,好整以暇地看向男人,“原先以為,你是很享受這種生活的。”
“上位者自然享受,可惜我不在其中。”
“那便是我對你的誤解了。”
江以商沒多話,目光仍落在手機上。如侬原以為,他該借此機會解釋一番,可是什麼也沒等來。
她去拉車門:“好了江先生,我回去了。”
男人笑了:“怪我沒有陪你?”
“不,我休息好了。”大G太高,如侬試探着去踩踏闆。她今夜為了搭禮服,挑了不常穿的8厘米高跟,上車時一鼓作氣,下車反而怕起來。
“啪”地一聲,主駕駛那側車門開了又關,江以商走到副駕座前,像個騎士一樣恭謹:“我扶你。”
如侬搖頭,兩下蹬掉高跟,赤腳踩着腳蹬下車。夜風唰一下灌進來,吹開她的裙擺,冷得好一哆嗦。
男人躬身去,拾起她散落的高跟,無奈:“你就是在怪我。”
“江先生,我隻是覺得,您這樣做很失禮。”如侬下巴微揚,像隻驕傲的天鵝,“就算再讨厭一位女士,也不該把她晾在一側。”
“沒有讨厭,正相反,是喜歡。”
如侬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又騙我。”半晌,她才艱難吐出這句話。
“這次沒有。”
“不信。”
江以商同她相隔一步之遙,且一直保持這個距離,按兵不動地注視着她。如侬看回他臉上,卻遺憾地發現,不論從前還是現在,自己都不知道他說真話時,會是什麼神情。
她想起那個失魂落魄的夏夜,在ktv的喧嚣裡,曾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裡某處碎成一片的聲音。
“江先生,同樣的當我不會上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