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酒吃完,這次是真的吃撐了。
她說:“其實,我大師兄很久以前,也這麼說過我。”
司馬離的身形微微一僵。
謝酒說:“大師兄已經離開昆侖很久了,我從未找到過他,他們都不讓談論大師兄,我覺着他已經死了。”
她看向司馬離:“你是魔尊,你知道我大師兄的下落嗎?”
司馬離的手指屈起,抵住鼻子。
森冷的面具遮掩了他的上半張臉,此刻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覆蓋住了他的下半張臉。
篝火明明滅滅,隻看到他平靜如水的冷淡眼眸。
“我沒殺你,不代表你可以向我打聽消息。”
謝酒不理司馬離,自顧自地說:
“我其實打聽過司馬君雅的下落,剛離開昆侖的時候,還偶有消息,最近五十年來,他徹底銷聲匿迹,應該是死在哪個秘境中了。”
“大師兄當時想帶我離開,然而我沒走。”
謝酒歎息一聲,擡起頭,看向天幕上的無數星星,“如果……”
如果她注定無法逃脫被殺死的命運,那麼……
“也許很快我就要去陪他了。”
也不知道大師兄死後,變成了天上哪一顆星星呢?
司馬離看向謝酒。
他說:“别以為談起這些,我就會放過你。”
謝酒攸然收回視線,她有些坦然地看向司馬離。
“我知道,你也要殺我。”
她在通天畫裡,看到了很多人要殺她。
不僅是她的師尊,昆侖的師兄弟,自然還包括她的老對手,魔尊司馬離。
司馬離也會殺死她。
她好像注定要死的。
隻是,在幾十年前,她将司馬離作為對手之後,她早就預料到自己可能會死在他手上。
倒也無悔。
司馬離不知道為何,反倒是不高興了。
他站起身來,扔給謝酒一枚傳訊簡:“這次魔獸暴動是因為蝕骨魔在風雲州泛濫。”
謝酒:??
她也站起身來了。
以往蝕骨魔出現的數量少,在釋放石蠱毒之後,還是能被殺死的,并未成氣候,如今怎麼泛濫起來了?
魔獸不僅禍害了風雲州,現在已經向着昆侖方向而去了。
謝酒的臉上滿是凝重。
“我得回昆侖。”
司馬離抱臂看她。
“你當我這兒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現在,謝酒是他的俘虜。
在魔尊手中想離開,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謝酒咬牙:“現在你不能殺我,我是昆侖劍選定的侍劍人,我可以借助昆侖劍的力量幫人轉移石蠱毒。若是你這次放了我,我答應你,可以為你救一次人。”
“聽上去是個不錯的買賣,畢竟,現在蝕骨魔的石蠱毒無解。但是……”
他似笑非笑:“以往的侍劍人也都這麼幹過,你知道後果的嗎?”
什麼意思?
謝酒敏銳的發現,魔尊似乎知道比她更多的事情。
她還想問,魔尊司馬離拿出來一張紙:“我放你一次,以後你救我一次,簽了吧。”
謝酒:???
他還真打算讓她簽字啊?
謝酒拿起來紙張。
白紙黑字,就差謝酒的名字。
上面寫着,謝酒欠魔尊一條命,有需要時候必須随叫随到。
謝酒恍恍惚惚。
怎麼好像跟她說的不太一樣?
-
謝酒急匆匆地趕回昆侖。
一路上看到魔獸肆虐過的慘狀,謝酒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蝕骨魔越來越猖狂,如今到了能煽動大批魔獸的程度,不得不從長計議了。
直至天幕遠端,出現了流光溢彩的巨型屏障。
昆侖的護山大陣已經開啟,隐約可以看到屏障後的昆侖劍劍影。
巨大、壯闊,頂天立地。
極為巍峨壯觀。
隻要有昆侖劍在,有護山大陣在,昆侖就永遠不會倒。
昆侖弟子都在斬殺魔獸,還有周邊的小宗門,謝酒出現之後,傳來了歡呼聲。
“師姐回來了,昆侖劍的力量加強,護山陣法便足以抵擋魔獸,我們便不怕這些魔獸了!”
在衆星拱月裡,掌門西門雲潮率衆而來。
他提着靈劍,靈劍已然染血。
西門雲潮的眸子波瀾不驚,“你去哪裡了?怎麼才回來?”
謝酒看向西門雲潮的身後:“令狐昂呢?”
“他靈氣不支,化為原形了。”
謝酒覺着有些荒謬:“既然他先回來了,你該知道我險些被他害死了,你不問我是怎麼逃出來的嗎?”
西門雲潮平靜地看他:“你總歸安然無恙。”
“身為掌門,我不能包庇于你。他說你與青雲宗勾結,之後你要給我一個交代。”
謝酒不說話了。
西門雲潮的重點,壓根不是她有沒有遇到危險,而是她竟然與青雲宗的人聯系。
西門雲潮冷冷道:“看你模樣,你并不知道你錯在哪裡。”
“因你與青雲宗聯絡,遠走昆侖,緻使昆侖護山陣法衰落,這才導緻如此多的損失。若你在昆侖,便不會有此劫數。”
“你是昆侖的人,現在卻與青雲宗勾結,你知道青雲宗一直對昆侖蠢蠢欲動嗎?”
若是以往,西門雲潮這麼說,謝酒便内疚不已,羞愧不堪。
可是如今的謝酒心底隻是涼。
她轉身便去舍身崖:“我去飼劍。”
魔獸像是瘋了一般,瘋狂攻擊昆侖。
守山大陣因着昆侖劍主謝酒未歸,威力并不能完全發揮。
而如今謝酒歸來,她的血可以啟動昆侖劍。
謝酒割開手腕,無數的光芒循着鮮血,昆侖劍灼灼發亮。
以血飼劍。
護山大陣驟然撐開數倍,靈氣無窮無盡。
前仆後繼的魔獸被擊退,指揮着魔獸的蝕骨魔發出無能的狂怒。
當魔獸潮退去,謝酒蒼白着臉,去找西門雲潮交代與青雲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