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未去過邺城,你也從未見過這個女子,你要娶他?”
“你是不是離魂症遭了邪祟?”
司馬離很是倔強:“我見過蘇酒。”
“蘇酒是個好姑娘。”
“我要娶蘇酒。”
司馬離的态度很堅定。
司馬将軍和司馬夫人最終同意了,“不過呢,我們要先見見這個姑娘。”
“萬一是看上司馬家的權勢榮耀,費盡心機想要嫁到司馬家的呢?”
司馬将軍說:“這種人,你應當見過太多了。”
司馬夫人:“是啊,見過真人,我們就知道她有沒有心懷别的目的。”
司馬離失笑。
“爹,娘,等你們見過她,就知道她不是你們說的這種人。”
蘇酒的身上,隻有隐忍的愛意。
她不會傷害任何人,她沒有任何攻擊性,她甚至會跟樹說話,會擔心小鳥的歸途。
即便是之前他惹她生氣了,她也沒說什麼,而是将所有的氣都咽下去了。
就像是在蘇家這些年這樣。
蘇家主母喜歡蘇萱,蘇酒常常是隐形的那一個,沒有人在乎她喜不喜歡,而她還要費盡心思去讨好母親。
司馬離看到她這樣,自責不已。
蘇酒說,她不會發脾氣,她也不知道生氣是什麼樣的。
于是司馬離故意氣她。
他常常惹她生氣。
司馬離想教會她發脾氣,不要傷害自己。
可是時間尚短,蘇酒還沒學會多少。
他想用餘生來教會蘇酒學會生氣,學會為自己着想。
司馬離說:“她是一個很好、很溫柔的人。”
“你們一定會喜歡她的。”
……
“好啊,隻要你來,我便嫁。”
蘇酒笑着答應了。
她的眉眼裡有些哀傷。
司馬離是個鬼,想要與他在一起,恐怕隻有自己死了吧。
她拿着簪子,比劃了半天,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司馬離離魂而來的時候,險些被氣笑了。
“你要做什麼傻事?”
蘇酒有些難為情:“我挺怕痛的,你死的時候,痛不痛呀?”
“要不然……算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人鬼殊途……”
司馬離沒好氣地說:“你好好活着吧。”
怎麼就是教不會她不要傷害自己呢?
蘇酒:?
司馬離說:“半個月後,我來提親。以後,你就是我司馬家的人。”
蘇酒懵了:“……真的啊?”
看司馬離的樣子,不是騙她的。
“好,我等你。”
蘇酒眉眼彎彎,笑容裡滿是期待。
……
司馬将軍與司馬夫人見過了蘇酒。
在司馬離的堅持下,他們同意兩人訂婚。
“不過呢……”
司馬夫人笑着道:“我司馬家的獨子娶親,自然是要慎而重之,此次先定下婚約,待三個月後,再商議大婚之事。”
司馬将軍與司馬夫人先行離開邺城,司馬離留了下來,他可以呆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白日司馬離與蘇酒在一起,晚上司馬離便離魂到蘇酒身邊。
“現在,你可相信了我是人?”
蘇酒笑着點頭:“信了信了。”
她小聲地說:“你跟我想象中的夫君,一模一樣。”
“想象中的是什麼樣?”
蘇酒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曾經她想象中的夫君,飽腹詩書,為人端方,西門雲潮便是那樣。
于是她期待着嫁給西門雲潮。
後來嘛……想象已經不重要了。
司馬離的樣子,就是她想象中的夫君。
司馬離臨走的時候,是冬日即将褪去的時刻。
春日即将到來,蘇家園林裡,最冒尖的迎春花已經開了。
司馬離摘下一枝迎春花,放在蘇酒的手中。
“三個月後,我會回來。”
修長的手指滑過蘇酒的掌心,冰冰涼涼的。
蘇酒想要縮回手,司馬離卻将她的手攥緊了。
“等我,未來的……司馬夫人。”
……
……
司馬離興沖沖地回了京。
他要給蘇酒一場最盛大的大婚。
司馬夫人給他一對玉佩,“這是我司馬家祖傳的玉佩,一塊你自己佩戴,一塊等待以後成婚的時候給你的娘子。”
“戴上它,你便知道父母之苦心了。”
司馬離戴上了那塊玉佩,期待着未來的日子。
七日後,他沉睡過去,從那之後,他便陷入到了長久的昏睡中。
他昏迷了三年。
他想要醒過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他的腦海裡,一直在重複着一句話:我要娶蘇酒。
再醒來時候,司馬離對所有的一切感到陌生。
所有人都在誇贊他,說他如何乖順,如何聽話,如何用功。
再也不口口聲聲念着當初遇到的蘇酒妹妹。
司馬家将軍與夫人十分欣慰。
母親說幸虧從宮裡借出來了一個修士,真的幫助了離兒。
離兒要娶妻了,她也就能放心了。
在兩年前,司馬家便已經為他選好了一門好親事,是當朝宰相的獨女。
明日,便是大婚的那一天。
司馬離看着明日要穿的喜慶紅袍,冷汗打濕了全身。
如果他沒有醒來,現在他就與别人成婚了!
蘇酒!
蘇酒在哪裡!
他聽說,蘇酒早就死了。
這不對。
蘇酒怎麼會突然暴斃。
被關押在家中的他,靠着忠心仆人的裡應外合,他一個人出了京城,來到邺城。
急匆匆趕到邺城,這裡已經與他上次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狂沙暴雨,陰沉變天,他一身狼狽,找不到蘇酒。
今日見到了西門雲潮與蘇萱,他們都說蘇酒已經死了。
司馬離已經嘗試過太多次,他想要離魂去找蘇酒,如果蘇酒成了鬼,那麼兩個人總能相遇吧。
然而貼身玉佩戴了三年,他的魂魄被緊緊扣押在身體裡,根本掙脫不得。
他再也不能一日夢遊三千裡,再也找不到蘇酒了。
司馬離用掉了自己所有的銀兩,他想要開棺驗屍,然而西門雲潮早就有所準備,官府的人将他攔了下來。
司馬離大醉一場,大雨磅礴中,他躺在街上,全身都淋透了。
身體一陣陣發冷,他似乎發燒了。
迷迷糊糊中,一道青色的身影遠遠而來。
油紙傘輕輕落下,少女纖細白皙的手腕上叮當作響,她擡手,摸在了司馬離的臉頰上。
司馬離想要抓住她的手。
他費力地抓住她,一片冰涼。
“是你嗎?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