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取來鬥篷,給薛金福坡上,帝後二人在禦花園閑步,禦花園裡樹葉由碧綠變得深翠,蕭鳳臣稱帝後難得有半日閑,立秋後有些許的涼意,蕭鳳臣把鬥篷給薛金福裹了裹,說:“襄陽王上請安的折子,提到你母親,夫妻甚是相得。”
唇角揚起一抹笑容,“襄陽王遣散了府裡的姬妾,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襄陽王乃出了名的好色,府裡姬妾成群。
薛金福側過臉仰頭看他,明眸中閃着促狹,“皇上覺得委屈皇叔了。”
蕭鳳臣愛憐地捏了一下她日漸豐滿的面頰,細膩柔滑,手感極好,“我說什麼了,你就編排我。”
薛金福低眉淺笑,轉瞬揚起小臉,黑瞳忽閃忽閃地,“前兩日南鄉伯夫人進宮來說,姜憐表妹不日就要出嫁了。”
她故意歎一聲,“吳家表妹對皇上可是一往情深啊,皇上辜負了她。”
蕭鳳臣瞪了她一眼,“你們女人就愛沒事找事,聖人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則不遜,遠則怨。”
薛金福撇撇嘴。
河南水患,皇上和大臣們商議赈災之事,蕭鳳臣回乾清宮時薛金福已經睡了,懷孕嗜睡,蕭鳳臣怕驚動她,自己在外間羅漢榻上歇了。
半夜口渴,喚人,進來的是端着燈盞的阿秀,阿秀穿着單薄的衣裙,一股淡淡的香氣絲絲縷縷鑽入鼻孔。
蕭鳳臣蹙眉,寒着臉道:“怎麼是你?”
小梁子這個奴才越發不盡心了。
“奴婢路過,聽見皇上喚人就進來了。”
阿秀低眉順目,從茶焐子裡取出茶壺,倒了一盅溫熱的茶水,捧給蕭鳳臣,蕭鳳臣接過茶水,呷了一口,蹙眉道:“茶水冷了。”
阿秀怯怯地,“阿秀該死,阿秀給皇上換熱茶。”
蕭鳳臣沉着臉道: “叫小梁子進來。”
阿秀羞赧,讪讪地走出去,喚了小梁子侍候,小梁子碎步躬身進來,“奴才該死,奴才這就給皇上換熱茶。
蕭鳳臣踹了他一腳,闆着臉,“狗奴才,跑那裡去了?朕看你這差事是不想當了。”
小梁子趕緊跪下,“奴才适才腹中疼痛,蹲茅房。”
“再敢放外人進來,朕剝了你的皮。”
小梁子抹着額頭的冷汗,提着茶壺出來,訓斥兩個值夜的太監,“随便放人進去,咱家看你們是皮子緊了。”
值夜的兩個太監對皇上奶娘高看一眼,把阿秀當自己人,皇上喚人,沒攔着她進去侍候。
蕭鳳臣每日下早朝都陪薛金福吃早膳,帝後隔着金龍長條桌對坐,桌上擺滿三十幾道粥,各式點心,湯鍋,菜肴,兩旁侍立宮女太監。
薛金福夾了一個玉米面和黃豆面做的小窩頭,裡面加了糖桂花和奶,薛金福很愛吃,擡腕時衣袖滑下,露出一小截手臂,腕上的碧玉镯水頭極好,襯着玉雪般的藕臂,蕭鳳臣恨不得捏一把。
秋碧把一小碗熱牛乳放在薛金福面前,蕭鳳臣看着牛乳,浮想聯翩,薛金福玉肌雪膚如這奶白的牛乳一般,不禁手心微微發熱。
一直不碰薛金福,忍得辛苦,汪嬷嬷接過宮女端着托盤裡的蓋盅,放在蕭鳳臣跟前,輕聲說:“這是給皇上喝的。”
下火的湯,怕皇上憋出病了。
薛金福偷瞄着那盅湯,暗自竊笑,蕭鳳臣恨不得抓她過來,揉捏一番,薛金福身子金貴,不敢造次,端起湯盅,一口氣喝下。
用完早膳,宮女們撿了桌子,留下秋碧和半月在帝後跟前侍候,其餘宮女太監下去用飯。
蕭鳳臣留下乳母汪氏,說:“奶娘的心事朕知曉,朕一直留意給阿秀尋一門好親事,有個新科舉子,朕看着不錯,奶娘若同意,朕派人去說親。”
舉人在鄉下也是百姓見過的高不可攀的大官,不仗着她奶了皇上,女兒隻能嫁給村裡的後生,一輩子土裡刨食,奶娘汪氏高興,忙叩頭謝恩,“全憑皇上做主。”
提着一銅壺熱水進來的阿秀正巧聽見,俏臉的血色慢慢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