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無人應答,許是内心多疑,又或是萬分謹慎小心,他看了明榆一眼竟扭頭走了,二人還未來得及多說一句。
明榆蒙圈,明明跟着自己好好的,為何突然走了,剛剛那聲響是從哪來的?她也四處去看,但四周漆黑一團,實在費解。
他光潔白皙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烏黑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澤。伸出折扇攔住去路,雲祁嗤笑,他狹長的眼睛不屑的瞥過去,傲慢道“小娘子怕不是看上盧員外了?”
盡管他的嗓音那樣和善,他眼眸裡的嫌惡,鄙夷和不耐煩卻不斷加劇。
見他慢慢從漆黑中走過來,明榆才反應過來,剛剛那聲響是他。見自己計劃失敗,她此時怒的咬牙切齒,狠狠剜了他一眼,并未回他一句。視若無睹的跨過他伸出阻攔的腿,期間還假意不小心的踢了一腳。
六月火雲散,蟬聲鳴樹梢。
昨晚的計劃失敗,是以明榆現在仍是不悅,今早的算盤打得極響,連管家這樣好脾氣都忍不住攔她道“榆娘子,撥算盤不用帶着殺氣。”
早上學完了看帳薄,下午也沒去繼續閑逛,時化倒覺得稀奇,一個勁的勸說“榆娘子,四寶齋前兒新來的提花絹,其價如金,榆娘子不去看看?”
明榆癱在搖椅上發呆,随意打發他道“不去,今日累了。”
時化見她這樣不對勁,覺得這是件大事,忙跑去告知清宇。清宇從書院回來,來不及放下功課就直奔向明榆的院子,見她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陣心疼,明明前幾日還異常興奮,每日都去閑逛,碰到稀奇的玩意兒買回來同自己分享,今日怎麼了?有什麼事惹的阿榆不快?
明榆見他走進不想搭理,索性閉上眼睛假寐。
暮色蒼蒼莽莽,晚霞已落下。
清宇陪着明榆一直躺着直到時回那尖叫的一聲,清宇頓時怒氣沖沖的瞪向時回,時回自知惹怒了二郎君,捂着嘴慢慢退出去,卻又想起大郎君交代的話,為難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在時化及時出現拯救了他。
時化輕手輕腳的湊近清宇耳邊,低聲細語道“大郎君讓人來傳話,說要宴請元家小郎君,讓二郎君也同去。”
清宇皺眉,隻覺得什麼元家的,真是掃興。
這些不大不小的動靜吵醒了明榆,她坐起身伸着懶腰,見清宇目光一直粘着她,歪過頭問道“你一直在這?”
平常都是阿榆去他院子,今日他主動來,阿榆卻一直睡,好不容易等她醒了,還要去陪什麼元家的,他不想去,略一想想,不如趁機帶阿榆出去散心,于是他直接告知“哥哥說,今晚宴請幾位好友,阿榆同去嗎?就當是散散心。”
明榆不想浪費太多情感在無所謂的人身上,本想一口回絕他,但看他那充滿期待的眼神,點點頭道,“我隻當是陪表哥去的。”
清宇一時覺得這話是今日聽到的最悅耳的話,直接抱起明榆高興的轉圈,明榆被轉的發暈,她也被清宇興奮的情緒感染,兩人都沒注意到門外清風的眼神。
酒席間,清風一一向元雲祁介紹道,“這位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易清宇,這位是明家表妹明榆,這位是濟海江家江明,這位是範陽簡家簡千帆,他們倆與我兄弟二人同在書院學習。”衆人目光注視元雲祁,他也同樣一一對着幾人點頭微笑。
幾人酒過三巡後詩性大發,又是要提筆題詩,又是要舞劍助興,一時吵吵嚷嚷的鬧的明榆心煩,她起身看看窗外的明月,被吸引住腳步,直到身後杜梨驚呼一聲,才回過神來。
雲祁在她背後饒有興緻的看她坐在地上賞月,一時好奇問道“你就這麼癡迷賞月?”
明榆一早就認出他是昨晚那人,她本不想與他有什麼瓜葛,但此處僅他們二人,
漆黑的夜,遠處有些燈籠發着淡淡的悠悠的微光,她醉酒熏紅的臉,他慢慢低頭湊近帶着稍許探究性的眼神,她一時覺得氣氛有些暧昧,一把推開他。
雲祁被推的向後退了幾步,他皺眉道“小娘子怎的如此脾氣火爆?”
明榆卻是一怔,揪住他的衣襟拉近,湊近仔細嗅了嗅,熟悉,很熟悉。
雲祁見她這樣直接動手扯過自己也沒阻攔,但她湊的這樣近,還使勁在自己身上聞,她在作什麼?醉酒了?他有意想挑明身份,又被明榆一把捂住嘴出不了聲,明榆聽見動靜将雲祁拖住,見他這身高怕會被人發現,又按着他的腦袋逼迫他蹲下,雲祁一晚上被整的沒了脾氣,任她擺動。
走動聲漸遠,又恢複安靜,明榆才又拖着雲祁重站起身,雲祁剛想呼出口氣,又被明榆拉近,逼他低頭注視着她,她惡狠狠的眼神倒顯得有些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