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車上,童夢真還有條有理地做好規劃,說要定個下午四點的鬧鐘,晚上回家過除夕夜。
她害怕奚元孤獨,說如果有機會就偷偷溜回來陪她,再給她送點餃子……而事實是,一回到公寓,簡單沖過澡、借了奚元的一套睡衣換上、和奚元一起躺一張床上後,她就把事情全抛到腦後了。隻顧着和奚元相互撓癢癢、大喊大叫,上氣不接下氣,然後倒頭就睡。
她忘了定鬧鐘,兩人手機還都開靜音。最後是奚元先醒的,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
奚元一臉懵,以為童夢真早就醒了,已經回了家都說不定。結果一側頭,發現童夢真正睡得超級香,在自己身旁蜷縮成一團,事情頓時變得更加抓馬。
她瘋狂将童夢真搖醒。
童夢真也懵了。
——“幾點了?”
奚元看手機:“八點半。”
“我靠!”
奚元同時看到江憫給自己發的三條消息,依次在她剛睡下不久、睡到一半及快要醒來時:【中午吃了什麼?】【你現在一個人在家?】【晚上吃什麼?】
她在思考該怎麼回,從哪條回,那邊童夢真醒來的第一反應也是抓手機,并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我靠!我怎麼會忘記定鬧鐘啊?”
更加凄慘的是:“為什麼我這麼長時間沒回家也沒有人發現?春晚都開始半個小時了!”
奚元很沒心沒肺地對這句話感興趣。
她歪過身看,果不其然,童夢真收到的微信消息隻有機械式拜年,列表裡最顯著的是一個活躍無比的家族群聊。
童夢真給她展示那五十多人的群,裡面仍在以屏幕不斷滾動的速度刷着屏,甚至讨論到春晚節目裡某位伴舞演員,反正始終沒一句話關于她。
她再依次向奚元展示自己與父母和哥哥的私信對話框,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發來一條消息。
奚元拍拍她肩,盡量做出一個比較惋惜、心疼又充滿安慰的表情。
童夢真當即怒了,一拍床:“我不回去了!”
“什麼?”
她冷酷的目光當即掃過來:“怎麼,你也不想我待在這裡嗎?”
“不是。”奚元立刻申明,“我是覺得你現在回去和他們一起看看春晚、挽回一下自己的存在感還來得及,不用考慮我。對我來說,今天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度過的差别不大。”
“哦。”
“我還是想留在這。”她做出決定,靠到床上,“奚元,我們來p一p今天的照片吧。”
她幽幽歎出口氣,好像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反而對什麼事都不着急了,讓人哭笑不得。
“好。”
“你餓嗎?”奚元又問。
“不餓。”
“我也是。那我們一會兒随便弄點吃的吧,冰箱裡可能會有些東西。”江憫或許會讓來清掃的阿姨順便放進去一些,根據奚元對他的了解。
她回複了他之前的三條消息,闡述了童夢真的悲慘遭遇,讓他不用分心,自己這一晚看來是不會孤獨了,暫時也不餓。
江憫回複:【好,那你們好好玩。】
處理完照片,奚元果然在冰箱裡看到一些蔬菜和水果,還有牛奶及麥片。但肚子依舊不怎麼餓,她給兩人做了簡單的麥片牛奶和蔬果沙拉,解中午燒肉的膩。
兩人看春晚沒什麼意思,奚元詢問了一下江憫怎麼用客廳的巨大顯示屏玩手柄遊戲,設置半天,和童夢真玩起來。玩遊戲的時間還是一如既往過那麼快,且讓人上瘾,根本停不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突然響。
奚元和童夢真對視一眼,都感到惶惑。
奚元站起身,才發現因為玩遊戲而頭暈眼花卻一直不自知。童夢真一秒嚴肅:“奚元,你别着急開門,先看看清楚是誰再說哦。總之小心一點。”
“好。”
奚元走過去,小心地從貓眼看出去,卻是江憫。
“……”
第一反應:他為什麼要按門鈴?這不是他自己的公寓嗎?昨天還是他輸的密碼才進來的。
第二反應:完了,現在到底是幾點?童夢真都還沒有離開。
一時腦袋裡很亂,但還是給他開了門。大廳裡的童夢真不明狀況,倏地一下站起來,非常緊張:“誰啊?你怎麼就給他開門了?”
于是她和江憫隔奚元面面相觑。
江憫最先開口:“你好,我是江憫。”
“呃……你好……我是,童夢真。”
“我靠,已經要零點了嗎?我該回家了。”童夢真瞬間局促起來,慌亂地進去收拾自己東西。奚元和江憫笑笑:“我送她回家吧。”
“我和你一起吧,太晚了。”
“行。”
确保沒落下東西,童夢真來到門口。看看奚元,再看看江憫,表情充滿探究:“等等,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都這麼晚了。”
江憫隻是笑笑。
這下童夢真即使再傻也意識到什麼,情緒再一次崩潰:“什麼意思?我難道不小心成了你們兩個play中的一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