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來。”
簡潔扼要的兩個字——那來。
奚元就像聽了命令一樣起身,跟他到浴室。
在江憫提議下,他們先認認真真地在鏡子前刷完了牙。在即将發生的事情前,這一幕倒挺溫馨。
江憫比她快一點,開始在她身後脫衣服。
她忍不住從鏡子中往後瞟。
他今天回家穿得挺正式,雖然不是西裝西褲,但也是黑色長褲、白襯衫及黑色外套。外套在進家後就脫了,現在他一顆顆解開襯衫的紐扣,雙臂向後拉,将它扯下,而後是黑色的布料窸窣落地。
她才發現牙刷已經在嘴裡一動不動地停了好久。
意識到這點,她立刻收了目光,若無其事地漱了口。一轉身,江憫正好進淋浴間:“來吧。”
她勾起唇角,跟了進去,阖上透明的門。
“你知道嗎,你邀請我的這兩句話很像一個非常盡職盡責的男模。”她說。
淋浴間很大,挨着的牆面上設計有一塊挺大的凹洞,平台上用來放洗浴用品的。奚元把東西往邊上挪挪,坐上去,目光直勾勾挂江憫身上。
“我不就是你的男模麼?”
她勾起嘴角,江憫目光毫不避諱地與她交彙。
這暧昧的序幕拉開後,他開了龍頭,水汽霎時氤氲蒸騰開來。透明的水流與水珠順着他軀體而下,仿佛是荷爾蒙在四處飛濺。
奚元眯着眼欣賞,從上而下。看腹肌時間最長,看着水珠一顆顆滑過那些優美而堅硬的線條,想着一會兒該如何去撫摸它,目光又忍不住下移,定格在某處。
剛要看江憫的臉,忽然被兜頭澆一臉水,她立刻閉了眼,“呸呸呸”幾聲,用手抹一把,将頭發向上捋過去。
一睜開眼,江憫俯身來握住她手臂,她站了起來。
花灑在天花闆上,他們兩個像站在一場雨裡。
江憫将她按牆壁上:“比你在英國看的好看?”
“啊?”
她都快忘了那麼回事兒了。
“我想讓你看我的眼,但你一直在看下面。”他聲音忽放得很輕。
“噢。”
他身體倒幫她擋去很多從天而降的水,可她還是從頭到腳地濕了。
她覺得自己身上睡裙跟沒穿似的,身上有點燙,裝心不在焉,江憫還看着她:“那現在能看我了嗎?”
她于是擡起頭,看向他。
他将她兩條手臂并在一起,舉過她頭頂,用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和他的吻一樣攻城略地。
而她像一隻冬眠的小松鼠,蜷縮在這個狹小而柔軟的巢穴裡,同時受着些折磨。
水聲清脆,帶着節律,連肌膚都在這潋滟聲色中變得格外動人,觸感也格外鮮明。
奚元貼在牆上,江憫還很貼心地給她墊了條浴巾,好不那麼冷冰冰的。
她能感到水珠一滴滴從她的睫毛上墜落。她将雙手攥成拳頭,埋在身前,一起一伏,仿佛能在牆面的水滴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才到一半,被一條幹燥而溫暖的浴巾包裹,江憫将她打橫抱起,帶到卧室。可能總歸是這裡要更舒服些。
到了熟悉的地盤就格外駕輕就熟,甚至已經養成彼此配合的默契,他們繼續做着該做的事。
奚元聽進去那句話了,始終看着江憫的眼。
她忽然覺得他好溫柔,盡管身體上感受截然相反。
她好像知道該怎麼形容他那樣的眼神了。冰冷的,但又充滿寵愛,同他名字一樣,是天生悲憫的。高高在上地淩駕着,但對你的痛苦感同身受,甚至制造着你的痛苦,讓你呻.吟,可又在用那樣的目光傾訴着他是在多溫柔地愛着你,仿佛在耳邊吹着氣述說安撫。她的精神與肉.體仿佛分離,又仿佛在一瞬間合二為一。她看不了他的眼了,她偏過頭去,指甲緊緊地嵌在他手臂肌肉裡,對着窗外的月亮發出最後一段悠長的歎息。整個人變得濕漉漉的,一陣陣輕顫。
他将她撈起來,讓她坐到他身上,并俯下身抱她,讓她不感到那麼空虛。
她反抱着他,仰起頭,下巴墊在他肩上,和他一起輕輕地晃着,哄小孩似的。緩過來一口氣,又變成有氣無力地兩個字飄在他耳邊:“江憫。”
旁邊傳來悶悶的:“嗯。”
她“咯咯”笑了,嘴比什麼都硬:“再來。”
她又想起他在她身上興風作浪時的眼神。她要徹徹底底地溺在這夜晚裡。
……
今夜,走向你,
猶火的思想,在風裡登基。
……
用這句短詩來形容再恰當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