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換做現實，她可能真會對他産生很多不滿。

……

事實證明，江憫還是什麼都知道的。

其實奚元也說不清楚，自己故意做這些事時，究竟是想讓江憫知道，還是不想。

她就像一個想引起大人關注的小孩，故意打翻了家裡花瓶。在被大人發現的那刻，說不清楚心裡是爽快更多，還是害怕更多。

江憫下一次來探班時，帶了個女人。

那時奚元在拍一場無關緊要的戲，隻需她出個鏡而已。

那時江憫照例和拍攝組工作人員站在一起。

他身邊是那位嬌小的女演員，叫“杜錫紅”。可能才一米六左右身高，但在熒幕上完全看不出來。

她比奚元大兩歲，也就和江憫同歲。但大概是演員都保養很好，且本來也得有底子才能出道，她看起來很幼态，說十八歲大家都信。

她是靠兩三年前一部大火的民國電視劇走紅的。其走紅方式非常黑馬。不過是個籍籍無名的配角，卻憑實力完全發揮出了角色魅力，甚至豔壓了由一線女星所飾的女主。

此後她就一直散發着那股民國風凄婉哀怨的妩媚凋零之美。

奚元看向他們兩人時非常大方，他們兩人亦是。

杜錫紅甚至主動向她微笑招手，她于是也微笑回應。這不禁讓她想起初次與賀婉詞見面時那份被蒙在鼓裡的壓迫感。所以比起那位大魔頭，眼前這位小小的女孩子即使笑裡藏刀，她也覺得毫無威懾力可言。

她就繼續演戲，該怎樣怎樣。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頓飯。

江憫将一切都處理得恰到好處，并沒有因為帶了位女演員來而尴尬。

孫導也在。介紹了杜錫紅與大家認識，他說：“聽說錫紅接了部古裝劇，特地來觀摩觀摩，咱們也是有緣分能一起吃一頓飯呢。”

奚元和江憫坐得遠了。他一邊是孫導，一邊是杜錫紅。

趁他們喝起酒，她百無聊賴地偷偷在桌下給他發消息，發了個鬼臉。

什麼意思，他們倆都懂。

江憫沒看手機，後來也沒回。

送走了他和杜錫紅，一切如常。雖然還是和邬南柯那幫人玩在一起，但奚元有了分寸，不再故意搞一些有的沒的。

杜錫紅也再沒在她眼前出現了。

她覺得相互拉扯而已，點到為止，也算是無聊枯燥生活中的一點情趣。并不怎麼斤斤計較，很快就忘了。

後來還在網上無意刷到杜錫紅進組的娛樂新聞。

*

而她的新樂趣是，每每她演比較重要的戲份，江憫必然會在一旁“觀摩”，一場不落。她就越興奮，将角色演得越淋漓盡緻。

用回貞話說，她真是越來越遊刃有餘，都快和角色融為一體了。回貞甚至懷疑她偶爾會被狐狸精附體。

最主要是，奚元知道，她的每一次春光乍洩，每一個眼神，哪怕是每一個微小的勾手指動作，甚至是一場盛大而香豔的舞，都會清清楚楚地映在江憫眼裡、記在他腦海。

那時周圍人好像又都不複存在，天地間、方圓之内又剩下他們二人。

這個光怪陸離的小說世界，總是讓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屬于這整個世界，還是在單獨和江憫若即若離地糾纏不休。

所以她有時不太明白，自己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

是活一次另一種人生，還是為了和他相識一場。

或許就算在現實世界，人生也本來就沒什麼意義。

……

江憫依舊和她保持着距離。

說白了，他可以偷偷帶她離開劇組，和她冒風險地下情一般地吃一頓大餐，給她送許多能愉悅心情的禮物，比如一台真的能彈的小鋼琴，倒沒送包包之類了，他仿佛摸透她，知道她現在這種狀态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但無論做什麼，他不會碰她。

*

電影殺青已經是又一年冬進入末尾。

時間機械地前進，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一切事物隻是遵循着規律在變化。

因為資金充足、團隊強大，後期制作的效率很高。若不出意外，電影在這年國慶檔就可以上映，所以前期宣傳在拍攝結束後就開始了。

和江憫的之間的關系，還那樣。他把他在北城的一套小公寓給她住了。所以他們兩個現在是分居關系，隻因工作或一些日常的陪伴而在一起。與其說情人、愛人或什麼，他甚至已經像她的什麼親人。一個無欲無求的親人。

或許暫且将欲望和激情之類抛之腦後，“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也是挺有道理的一句話。

至少她在追求事業的同時，偶爾心情不好可以和他講，想做什麼事的時候有人陪，甚至她這樣性格，不願逢場作戲阿谀奉承時他會給她撐腰。所以他對她來說好處挺多。而她從不拒絕接受任何好處。

他也确實有義務給她撐腰。

然後她順理成章地簽了他公司。還有邬南柯等同樣靠這部電影出道、預測會火的新人演員。

隻不過那些人由公司該管的人管理，她基本每天和江憫待一起。于是她和那些人再沒有天天見面了。

……

電影在各平台注冊了官方賬号，開始慢慢發一些宣傳内容。

奚元不是很愛看，但也偶爾會點開評論。總的來說，不溫不火。畢竟相比流量電影，這樣的影片對廣大受衆來說是未知數。

評論也很清一色。

全是表達期待，但期待的人不多。

直到某天早晨，她起床，看到《神話》抖音官方賬号在前一天晚上又發送一條新動态，在通知欄顯示。

看了眼描述，似乎是關于自己的劇透。于是點開，竟意外比之前的其他視頻火。

再點開評論，才注意到這條視頻的評論數也多得可怕，甚至比點贊數還多，未免很奇怪。

關于内容，幾乎清一色：【想要的私。】【見主頁。】……然後特多特多人在下面回複：【求！】

她也不是傻子，這陣仗多半是什麼八卦可能涉及到帶顔色視頻了。她以為是開始有競争者買水軍給《神話》刷一些不好評論，又往下拉拉，倒也有正常人一頭霧水：【這評論區怎麼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還艾特了親朋好友來看。

在這些人發問後，有挺“熱心”的人挨個給他們回複解釋：【是關于女主演的視頻，想看的可以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