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空閑下來的布蘭溫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赫敏忙于奔波于各個教室之中,哈利為了新的魁地奇賽季訓練,羅恩天天為了他的小寵物而煩惱,在布蘭溫忙于在地窖中熬制各種藥劑和記錄數據的時候,三個人竟然是很久沒有相聚過了。反而是同屬于斯萊特林的德拉科和潘西天天在她耳邊叽叽喳喳。
雖然德拉科也在為魁地奇而努力訓練,他似乎開始抽條,個子往上竄了一截,起碼在高爾和克拉布兩個人的襯托下并不太像是兩座大山和一個小土坡了。
為此,德拉科的貓頭鷹忙活了好幾天,一會是風雅牌巫師服裝店的高級定制系列袍子,一會是納西莎自制的糖果和小餅幹,一會是德拉科自己買的飛天掃帚保養油……
就連布蘭溫也認識了德拉科家的貓頭鷹維亞,這是一隻眼鏡貓頭鷹,布蘭溫很難得知為何馬爾福家會挑中這種以對人類不友好著稱的貓頭鷹作為自家的信使。但一想到馬爾福家祖傳的四十五度尖下巴示人的“社交禮儀”,她又有些明悟了。
物似主人形,連貓頭鷹也不例外。
自從鄧布利多說出契機一事後,布蘭溫就不可避免地對德拉科留意多幾分。雖然她知道鄧布利多所說的契機并不會危及到德拉科的生命——在原來的世界發展中,即便到了生命中的最後一刻,他也在為保護德拉科而努力。
但她還是生出來幾分擔憂。
假如,她是說假如,鄧布利多的計劃有了意外呢?
她的焦慮隐瞞得很好,但是騙不過洞察人心的雙面間諜。
地窖裡,布蘭溫窩在她變形出來的軟凳子上,一邊盯着計時器,一邊攪拌着坩埚裡的不明液體。試圖打探鄧布利多計劃的她再次失敗——因為斯内普也不清楚這位老校長心裡正在打什麼算盤。
“恕我直言,”仿佛她的唉聲歎氣會影響到了他的藥劑成品一般,在另一個操作台上正在比較試劑效果的斯内普在架起兩個坩埚後開始噴灑毒液,“如果你再用你那無處遁形的眼神去跟蹤小馬爾福先生,我猜你的名氣不久以後将在波特之上了。”
斯内普倒是不擔心鄧布利多即将要做出的行動,據他和這位長者多年的共事經驗,他不會輕易地去傷害任何一位小巫師;就算是犯過錯誤,他也樂于伸出援手、給予他們更多一次機會——尤其是對“更偉大的利益”有用處的那些人。
更何況,此次的計劃是為了拉攏馬爾福,這絕不可能會傷害到那個滿腦子隻有魁地奇和針對波特的、對危險一無所知的德拉科。
基于布蘭溫最近為他提供的免費勞動,他不得不給予她一個善意的提醒。
時間真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斯内普的思緒飛得有些遠。在一年級的時候,埃利奧特還試圖給小馬爾福一個阿瓦達索命,不到兩年時間,她已經把小馬爾福籠罩進自己羽翼尚未豐滿的翅膀之下了。
而一年前,他甚至還在擔憂埃利奧特是個半成型的恐怖-分子,而現在他們竟然發展成一種微妙的師徒關系。
斯内普有些想笑。
夢遊狀态的埃利奧特和清醒之後的埃利奧特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格。除了一如既往地沒禮貌之外,他很少能從現在的她身上找到從前的影子。
斯内普用餘光打量着掐着計時器嘀嘀咕咕的布蘭溫。
布蘭溫·埃利奧特是令人捉摸不透的。
她是包失去了引線的炸藥,看似無公害,但是隻需要一個引子,就會瞬間燃爆。
斯内普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在他不算短暫的人生中,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大多數的人都是群居動物,内心發生變化就必須和别人分享,害怕被群體抛棄,所以創造價值尋找認同感,再用認同感進行利益的交換。
但埃利奧特不同。
恰到好處的關心,保持必要的聯系,卻遊離在群體之外,她既不屬于麻瓜,也不屬于巫師。
她把自己當成故事的配角,嚴苛地維護着這個世界運行的秩序,但是又順勢而為,堅決捍衛自己的領地和被劃分進她領地的生物。
比如那個格蘭芬多的格蘭傑,又比如如今的馬爾福。
都是假象。
斯内普細究着魔藥蒸汽的顔色,一心兩用地給她下了定論。
“看着點她,西弗勒斯。”這仍然是來自鄧布利多的忠告。精打細算的老校長一早嗅到這平靜下的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