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動靜布蘭溫無意打聽,她把藥劑導進魔藥瓶,一口喝完。在她體内即将要進行戰鬥的魔力微微平複。她把瓶子清理幹淨,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放松地倚靠在椅子上。
她并不覺得自己是情緒過激或者是在洩憤,她隻是在不解。
為什麼受害者會演變成加害者?為什麼能這麼理所當然地為自己的暴行找到正義的理由?
隻是當刀——割在他們自己身上也能感知到痛,不覺得可笑嗎?
“埃利奧特!”斯内普啪地打開魔藥間的門,幾步走到正閉着眼睛享受魔藥藥效的布蘭溫,從齒縫中擠出陰森森的字句,“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布蘭溫眨眨眼,灰蒙蒙的眼眸重新露出來,她說,“我知道。”
斯内普被她耿直的回答堵得一時語塞,他快速掃視着布蘭溫,烏黑的眼珠子轉了兩轉。
“你知道,波特拿的是什麼東西。”他眉頭越皺越深,語氣卻聽不出半分波瀾,“你也知道盧平是狼人,你還把那羊皮紙交給了鄧布利多——”
話隻說到一半,他便沉默下來,布蘭溫從泰然自若到被他盯得心裡發虛。
難道他知道了自己聯合鄧布利多放走彼得?
不,他還不知道彼得是真正的告密者。
“鄧布利多告訴你?”他繼續問道。
布蘭溫懸着的心放下來,她沒有肯定他的推測,隻是含糊地說,“你每個月都熬制狼毒藥劑,還有那東西在鄧布利多手裡才安全。”
“為什麼要那樣說。”斯内普平靜地發問。剛剛被哈利和盧平挑起來的怒氣在布蘭溫的攪和下消失殆盡,他心裡不由得咒罵了一句。
該死的盧平。
為什麼要和埃利奧特對上?
現在還要自己收拾這些爛攤子——
布蘭溫視線往上一擡,又滑開,落到旁邊的魔藥架子上。
“解釋。”斯内普不客氣地說,“如果之後有任何人說出他的身份,你會是他首要的懷疑對象!”
“他令我感受到惡心。”布蘭溫看向别處的眼神定在斯内普臉上,卻好像透過他看向另一個人,“他憑什麼能夠這麼稀松平常地說出那些話——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他憑什麼心安理得地接受你每個月費時費力熬制的狼毒藥劑?”
為什麼要戳穿她幸福生活的假象,憑什麼高高在上地憐憫她?
被刻意抛在腦後的記憶、在夢裡一再反複的畫面此刻卻清晰地浮上來,布蘭溫捏緊了拳頭,不讓自己過于失态。
“他是個狼人!”斯内普厲聲說道,“但願你有思考的能力,就會知道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狼人!”
“所以?”布蘭溫反問,“一個落魄的狼人,失去了霍格沃茲的工作,難道還會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嗎?”
斯内普臉上的線條又冷硬起來,他凝視幾秒不服氣的布蘭溫,忽然覺得疲憊。
他無法反駁埃利奧特的話。盧平是鄧布利多的人,就算他不喜歡她,也不會對付她。
“随你。”他無奈地捏了捏鼻梁,歎息道,“你自己——注意分寸。”
布蘭溫撇了撇嘴,心情像是被餘溫烘烤着的坩埚一樣,水分慢慢蒸發、消失,融入空氣中。
斯内普步伐沉重地走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兩杯酒,在布蘭溫不時掃過來的目光中一飲而盡。
最近工作太多了,他需要好好休息。
……
半夜,習慣了熬夜的斯内普突然驚醒。
他想到一個問題。
布蘭溫在她夢裡知道自己在打人柳的經曆,也知道自己現在免費給盧平熬制狼毒藥劑……
斯内普盯着天花闆,一個猜測出現在他腦子裡。
她在給他出氣?
她真的崇拜自己到了這種地步?
需要好好休息的斯萊特林院長再一次睜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