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句句刺中的布萊克不服氣地抽動下臉,又把牙齒露了出來,斯内普心一緊,剛浮起的念頭轉瞬即逝。他手半舉起擋在布蘭溫面前,把她推搡到自己身後,魔杖已經防備地指向對方。
“如果你不願意,我很樂意将你送回阿茲卡班。”他嘶嘶地說。
“我可以變成狗——和你們一起。”布萊克收回動物示警的神情。人臉迅速扭曲,長長的黑毛又長了出來,一隻尖嘴獠牙的大狗出現在眼前。
黑狗……肮髒的……
布蘭溫汗毛倒豎,呼吸的頻率微微加快,恐懼和厭惡同時在她胸膛翻滾着,六月的天氣,她卻冷得連骨頭裡都透着涼意。
“你先走。”斯内普頭側了一些角度,身形像是無意地晃了晃,和牆面形成個斜角,完全隔斷了布萊克的視線。光線被擋住,陰影成了布蘭溫此刻的庇護所,她把四肢縮在黑暗裡,不讓自己暴露出來。犬科的氣味也被一股濃郁的苦且澀的藥味洗刷,布蘭溫靠近了些,直到粗糙的布料剮蹭到了鼻尖,她才恍然停下動作。
她耳根有些發熱,清了清嗓子,“請你先走吧,布萊克先生。畢竟我們兩個人——都不敢把後背交給你。”
小天狼星低吼一聲,小跑出去。等他的腳步聲消失,布蘭溫用食指戳戳斯内普的肩膀,指尖下的肌肉瞬間緊繃,她若無其事地放下手,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揉搓幾下,“我們也趕緊出去。”
斯内普斜着眼珠子朝她瞥了下,無聲地和她對視幾秒,跨着大步走了出去。
他們一路走到了地道口,穿過草地,走到了城堡裡。一路上,布蘭溫都牢牢護着手裡的籠子,不敢放松精神。
“我們需要一些吐真劑……”看着斯内普跟着小天狼星走去鄧布利多辦公室,她連忙在身後小聲提醒他。也許是為了和前面的大狗拉開距離,斯内普放慢了步速,布蘭溫逐漸從落後他半步到和他并肩走着。
“鄧布利多辦公室的壁爐可以直接到地窖。”他簡短地解釋。
布蘭溫聽不出他的情緒,她以為斯内普知道真相後會勃然大怒,或者是手刃仇人,但是現在事實卻是斯内普驚人的冷靜。
難道他還……不知道?布蘭溫看了看籠中被完全控制的老鼠,不安湧上心頭。
“你怎麼到尖叫棚屋去了?”她試探地問。
“那個狼人忙着拯救好兄弟忘記了喝藥,鄧布利多知道後讓我直接去尖叫棚屋。”斯内普回答。
鄧布利多?活點地圖能顯示出尖叫棚屋嗎?布蘭溫心生疑窦。掌心還留着剛剛被彼得磕咬的觸感,她把手指回握,夾層似乎……有東西?
看布蘭溫不聲不語,斯内普鼻子翕動幾下,即使她衣服上氣味混雜,但他卻直接辨了出來,“蛇怪毒液?白鮮?魔力補充劑?”
“一言難盡,我找到了冠冕。”布蘭溫回過神來。她側頭用小臂把擋住眼睛的碎發從臉上弄下去。然而風太大了,她又雙手抱着籠子,碎發完全不聽使喚。無奈之下她隻好放棄,低下頭隻看着眼前的地面。
但這時,卻有另一股不同于夏日晚風的柔和力量拂過她的臉頰,布蘭溫感覺劉海被從中間分開、撩起,整齊地别在兩側。
視線從此清晰。
斯内普矜持地勾勾唇角,把魔杖放回袖中,餘光打量着布蘭溫。她的目光有一搭沒一搭地落在他身上。斯内普清了清嗓子,等待着她開口提問。
隻是——
“斯内普教授,”布蘭溫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可以不要弄五五分嗎,那樣有點傻氣……”
斯内普的笑容略微僵硬。他眼睛往下掃動,布蘭溫正難為情沖他抿起嘴角,光潔的額頭露出來,讓她多了幾分稚氣。
是挺傻氣的。
斯内普壓下的嘴角又往上揚出個小小的弧度,但很快又被抹平。
也許她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隻是鄧布利多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