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杯持續開放二十四個小時。

布蘭溫一踏入門廳，就看到了禮堂中間突兀地安插着一大坨粉色——烏姆裡奇。她似是從前一天晚上就駐紮在了禮堂，現下，她正坐在火焰杯外的金線圈外，邊小口地飲着茶，邊用眼神審查着周圍的學生。

“她以為自己是個攝魂怪嗎？聽西莫說她趕跑了好多年齡不到的巫師！”羅恩帶着哈利擠到跟前，轉頭道，“早安，布蘭溫！”

“羅恩，難得見你周末還起了個大早。”布蘭溫沖他微微一笑，羅恩擠眉弄眼地朝右邊努努嘴，讓出幾寸，哈利困倦的臉龐從一邊閃出來。他顯然是聽到了羅恩刻意的問候，此時正垂下眼皮，張開嘴巴，假裝自己哈欠能打上好幾分鐘。

但布蘭溫還是注意到了哈利偷偷斜過來的綠寶石似的眼珠子。

“還有——哈利，早安。”她挑起右邊的眉毛，狀似尋常地問候道。哈利張得比火焰杯杯口還大的嘴一下子收回來了。他平視着正前方，極為平淡地回着，“早安，布蘭溫。”

布蘭溫清了清嗓子，壓住竄到嘴邊的笑意。但當目光觸及火焰杯，她的心又沉入了湖底。

希望哈利的好心情能持續久些吧，她想。

……

和以往任何一個萬聖節都不一樣，今年的禮堂尤其熱鬧。

布蘭溫和潘西一個早上撞見了兩次米勒，他對于自己被選上報有近乎愚蠢的笃定。潘西被他用鼻孔看人的态度氣得發暈，用過午餐後，她就不再肯來湊熱鬧了。臨出門前，布蘭溫看到潘西帶着寫的密密麻麻的羊皮紙去了貓頭鷹舍。德拉科用盡了各種方法，也沒能讓自己跨過年齡線。不甘心的他逮着高爾和克拉布守在了高腳杯前，一心一意地抓住那些試圖違規的未成年巫師，好不忙碌。

萬聖節的晚宴開始了，然而所有人都心不在焉——因為就在晚宴後，勇士的名單就要被公布了。

時間以龜速度過，等到餐碟重新變得一塵不染的時候，鄧布利多率先站了起來，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他。

【“好了，高腳杯就要做出決定了，”鄧布利多說，“我估計還需要一分鐘。聽着，勇士的名字被宣布後，我希望他們走到禮堂頂端，再沿着教工桌子走過去，進入隔壁的那個房間——”他指了指教工桌子後面的那扇門，“——他們将在那裡得到初步指導。”】

鄧布利多的魔杖随意地在空中揮舞了一下，過半數的蠟燭熄滅了，火焰杯散發出奪目的光芒。布蘭溫緊張地盯着杯中的火焰由藍白色轉向鳳凰尾羽般的亮紅色，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威克多爾·克魯姆。”

“布斯巴頓的勇士，是芙蓉·德拉庫爾！”

“霍格沃茨的勇士，是塞德裡克·迪戈裡！”

禮堂裡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赫奇帕奇的角落，小獾們尖叫着、歡呼着，甚至有人大聲喊起塞德裡克的名字。布蘭溫把手放在長桌底下，臉上勉強擠出個慶祝的笑容，因為她知道——這一切還沒結束。

“好了，現在我們的三位勇士都選出來了……”

塞德裡克已經走進了教工桌子後的那個房間。

“你們通過給勇士加油……”

高腳杯裡的火焰不安地跳動着。

“我希望每個人，都能——”

“啪！”

火焰的顔色以人眼無法捕捉的速度轉變，布蘭溫猛地抽搐了一下，遙遙看向教工座席。裁判團的表情凝固住了，烏姆裡奇瞪大了雙眼，屁股往後一蹭踢開椅子，奪過鄧布利多手中的紙條，用她那尖銳的聲音喊出了紙條上的名字——

“哈利·波特？”

禮堂裡的聲音像是進入了另一層空間，仿佛門廳裡滿滿當當坐着的不是學生，而是失去了呼吸的木頭人。哈利的臉色蒼白得透明，茫然無助地望向鄧布利多。

“他作弊！”德拉科瞬間反應過來，他扯了下同樣愣住的潘西，“他不可能是勇士！”

他腿上用力，似乎想要站起來，越過長桌去斥責哈利，布蘭溫低聲念了句咒語，德拉科的動作便止住了，身子僵在闆凳上。

“你在幹什麼，埃利奧特！”德拉科難以置信地低聲怒吼着布，“他在作弊，你看不出來嗎？”

潘西譴責的目光也投了過來。

兩個炸藥桶——布蘭溫此時有些頭疼，她自是知道哈利沒有把自己的名字投入高腳杯中，但無法和身邊這兩位天然和哈利站在對立面的好友進行解釋。

但是她也不能讓潘西和德拉科扯進這場戰役中，尤其是馬爾福家已經投誠——德拉科是他們唯一的條件。

她想了想，沒有把話說全，“這事有古怪。”

德拉科沒聽明白她話中的暗示，愠怒地盯着哈利移動的方向，“有什麼古怪？他是不是早就告訴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