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受到的冷待還在繼續。
然而在霍格沃茲裡,難熬的不隻是他一人。
自從哈利成為第四名勇士後,烏姆裡奇就不斷收到來自不同地方的投訴信。每日清晨,霍格沃茲裡的學生都能看到烏泱烏泱的貓頭鷹沖進禮堂,在這位巫師面前丢下如雪花般的信封。不少人受到《預言家日報》上麗塔·斯基特的最新文章影響,認為英國魔法部在三強争霸賽上給本土學校開後門,幹預勇士的選拔,質疑比賽的公平性,給魔法部施壓。
盡管烏姆裡奇竭力保持鎮定,但所有人都看出了她隐藏在奇裝異服下的狂躁。
而在又一次被不禮貌的貓頭鷹毀掉了她的清晨後,烏姆裡奇終于采取了行動。在福吉的批準下,她成為“第四位勇士事件”的特備調查官。烏姆裡奇以超越級長的權力作為誘餌,發起競選——以替她在學生團體内捕風捉影,進行所謂的“調查”。
潘西和德拉科對此嗤之以鼻。
尤其是德拉科。盧修斯·馬爾福在去年的攝魂怪風波中和魔法部針鋒相對了整整一年,再加上“古靈閣失竊”的案件至今未偵破,馬爾福家大批珍貴的收藏品仍“流浪在外”。德拉科在盧修斯的言傳身教下對魔法部恨之入骨。
因此在烏姆裡奇在宣布成立校内學生調查小組時,德拉科并沒有去湊熱鬧,而以他為首的斯萊特林安分地旁觀一切。
烏姆裡奇選中了某個不服氣馬爾福的小團體。他們成為了她的眼線,整日在霍格沃茲裡興風作浪,弄出些不大不小的麻煩,令不少人對他們心生厭惡。
興許還有米勒的功勞,布蘭溫曾在空教室見過他們争吵。
而喬治和弗雷德抓住商機,在校内四處宣傳他們最新制作出來的用于惡作劇的小玩意,大大地賺了一筆。而受到怨氣沖天的巫師的啟發,他們的技術力大幅度提升,短短一周内,布蘭溫就收到了不同的産品。
“霹靂流星彈,能夠引起小範圍的爆炸。”喬治說。
“像流星橫掃一切!”弗雷德補充。
“無法澆滅!”喬治嘻嘻哈哈地說着。
“越獄特效藥。”
“隻需塗抹一點,就能呈現出血淋淋的傷口,逃過烏姆裡奇的審判!”
“吐吐糖!”
“誰吃誰惡心!老巫婆都受不了的滋味!”
喬治逐一和她介紹了他們的新發明,在布蘭溫越來越奇怪的表情中将東西塞進她的挎包,趕在赫敏拿着S.P.E.W.徽章來尋人時逃離了現場。
“喬治和弗雷德呢?”赫敏遺憾地将徽章放進口袋,“又讓他們逃了。”
布蘭溫揉揉赫敏的卷發,把她朝雙胞胎離去的反方向帶去。
……
八卦以光速在霍格沃茲流傳。
在布蘭溫和赫奇帕奇發生沖突的第四天,這起小小的摩擦竟在某些人的潤色下傳到烏姆裡奇的耳朵裡。
布蘭溫被傳喚去烏姆裡奇的臨時辦公點。
或許是為了給學生增加壓迫感,這間屋子小得出奇。烏姆裡奇的辦公桌占了空間的三分之一,置于房間裡側凸起的階梯之上。辦公桌後的牆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貓挂畫,顔色各異的貓在畫框中跳來跳去地串門,幽幽的綠色光線從貓眼中漏出,仿佛監控器般暗中窺探周圍的秘密。
房間中央擺着兩張正方形的桌子,分别朝着房間兩側的牆壁。而桌子中間,是兩張又窄又短的闆凳。凳闆和凳子腳鍊接處,生鏽的鐵釘在邊緣突起。
而進門處擺着幾個櫃子。櫃門半開,布蘭溫匆匆一瞥,發現幾個眼熟的物件——霹靂爆炸球之類的東西。
“早上好,埃利奧特小姐。”烏姆裡奇擠着嗓子,輕柔地說,“你來晚了,你應該半個小時前就到達這裡的。”
“早上好,烏姆裡奇部長。”布蘭溫平靜地着,“事實上,我十分鐘前才從您的小組長——塞拉爾·因斯那得知您找我的消息。我連衣服都沒換就趕來了。”
布蘭溫撩起下擺,她的鞋頭還粘着剛上完草藥課還沒來得及清洗的泥點子。烏姆裡奇眯着眼睛,目光來回掃射着布蘭溫。半分鐘之後,她翹起小指捏着魔杖,在金發女巫身上比劃了幾下。
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傳遍全身,布蘭溫不适應地皺起眉。
烏姆裡奇半昂着頭,神色稍有緩和,“坐吧。”
布蘭溫伸手探了探懷裡的魔杖,一頭霧水地走到椅子邊坐下。年久失修的桌椅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刺得她皮膚爬上層雞皮疙瘩。
這時,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呼、呼……烏姆裡奇女士,你找我?”哈利撐着門口,喘着粗氣問道。
哈利怎麼也來了?布蘭溫偏過頭,摸不清烏姆裡奇的打算。
“噢,波特先生,你終于來了。”烏姆裡奇興奮地從她的寶座上站起來,迫不及待地說,“坐到埃利奧特小姐身後的位置去。”
哈利迷茫地給布蘭溫遞了個眼神,後者同樣不解地朝他搖搖頭。他緩了緩,走到房間中央,和布蘭溫背對背地坐了下來。
“來吧,孩子們,接下來我要——問你們一些事情。”烏姆裡奇繞着他們走了幾圈,最後停在了哈利面前。
“我聽說——昨天你們和一些學生起了沖突?”
“我們沒有。”“隻是說了幾句話。”
“埃利奧特小姐,我正在問波特先生。”烏姆裡奇不悅地提醒。
“抱歉,烏姆裡奇部長。”布蘭溫回答,“我會注意的。”
“複述你們之間的對話。”烏姆裡奇說。
“他們擋了路,我們叫他們讓路。”哈利如實回答。
“他們沒說你是位被卑劣的作弊者嗎?”烏姆裡奇問。
“他們說我作弊,但沒有說‘卑劣的’。”哈利澄清她話語中添油加醋的部分。
烏姆裡奇又轉了半個圈,來到布蘭溫面前。
“啧,到你了,埃利奧特小姐。”她甜膩膩地說,俯下背,直到臉迫近布蘭溫的,“你當時做了什麼?”
“我讓他們讓路。”布蘭溫厭惡地往後仰了下,不小心撞上了哈利的頭顱。
“你沒有說實話,是不是?”烏姆裡奇亮出魔杖,抵住布蘭溫的肩膀,“你當時——還發表了——一些意見——”
布蘭溫說:“恕我不能理解你的意思。”
“撒!慌!”烏姆裡奇又得意地笑起來,像是抓住布蘭溫話中的破綻,“你說了——你認為某位黑巫師是個英明的領袖!”
“這不是我原話。”肩膀被她戳得生痛,布蘭溫忍着火氣,頂着哈利的後腦勺把頭再次和烏姆裡奇拉開距離,“我說的是個反問句,意思是,如果沒有親眼看到,就不應該聽信謠言,失去獨立判斷能力。”
“這麼說——這麼說——你沒有認為某位黑巫師會死而複生,出來活動了?”烏姆裡奇眯起往外突起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面前臉龐稚嫩的女巫。布蘭溫屏着氣,大腦封閉術條件反射般開始運行。
“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布蘭溫牢牢地護住記憶裡的秘密,“伏地魔會不會出來活動,也不是我一個學生巫師該關心的問題。”
哈利在她身後扭動了幾下,布蘭溫悄悄将手背過去,警告般地戳了戳他。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烏姆裡奇挪開了眼睛和假笑的面龐,蹬着高跟鞋咯哒哒地回到她華麗的座椅上。
“誤會解除了,我們可以離開了嗎?”布蘭溫借着整理袍子的動作,輕輕地将魔杖從腰間抽出來,塞進衣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