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克勞奇在步步逼近,他注視着布蘭溫,像是毒蛇進行狩獵。
布蘭溫轉過身,大拇指按住了匕首,手垂落身側,擋住了手心。
長途跋涉使她的身體疲憊不堪,早前進食帶來的能量僅剩不多。女巫兩腿等肩寬地站立着,不露聲色地給自己争取更多休憩的時間。
太陽在墜落,餘晖投射在湖面上,血色陰影籠罩了天和地。
“小巴蒂·克勞奇。”布蘭溫輕聲而自信地說,“你攻擊不了我。”
“隻是幸運地躲過一次一忘皆空,”小巴蒂說,“是什麼給了你錯覺?”
他擡起手腕,大叫道:“阿瓦達索命!”
魔杖抖了兩下,綠色的亮光不情不願地從杖尖射出,卻在布蘭溫身前半寸的位置落空。
小巴蒂一愣,無法相信地看向手裡的魔杖,“怎麼——怎麼可能?”
“鑽心剜骨!魂魄出竅!”
沒有一個能成功的。
他手裡的魔杖敷衍地射出一團亮光,仿佛在鄙夷他的自不量力。
小巴蒂目光驟然掃過來,陰鸷地盯着她,又向前邁進了一步。
“你做了什麼?”他舔着下唇,豔紅的夕陽照映在他瞳孔裡,透出種邪氣。
布蘭溫聳聳肩,無視了他的問題。
她的魔杖,她最可靠的戰友,是永遠不會背叛她的。
但永遠不要把關鍵信息告訴反派——這是她從無數影視作品中得到的啟示。
小巴蒂扔掉了魔杖,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布蘭溫當成匹敵的對手。
“沒關系,就算沒有魔杖,我一樣可以擊敗你。”他屈了屈膝蓋,像團被狂風席卷的草葉,倏地騰躍過來撲向布蘭溫。
他想殺死她,以永久地掩蓋他的秘密。
布蘭溫也迎了上去。她手腕一翻一轉,銀色的小刀已在她手中自動變長。寒光陣陣從刀身閃過,劃破這血色,直沖着小巴蒂沖去——
兩個人同時撞在一起,在地上翻滾,粗粗細細的樹枝在碾壓下紛紛折斷,刺挂在容貌一緻、衣服一樣的兩人身上。
“統統石——啊——”
小巴蒂的慘叫隻維持了半秒,血液已經汩汩從他指縫間滲出。
她割破了他的喉管。
他擊飛了她的刀。
沒有魔杖、無法發聲的巫師,戰鬥力已經直線下降。
但布蘭溫的工具,随處可尋。
小巴蒂仍然在掙紮,他左手握住脖子,右手握成拳狀朝布蘭溫臉上襲去。鮮血在他動作間飛濺,溫熱的液體灑在布蘭溫臉上、頭發上,腥臭熏得她幾欲作嘔,但她沒有時間去抹掉——或者是處理——
小巴蒂仗着體能優勢已經翻過身來,将她壓制在下。咒語在他口中無聲地念出——他還沒有放棄施加咒語的可能性。
天真。布蘭溫在心裡嘲笑道。
她摸索着身邊,牽住根尖銳的樹枝,瞄準那僅覆蓋着薄薄皮膚的頸動脈,竭盡全力刺戳而去。血像是泉水般噴湧出來,黏糊糊的血污灑了她半身。小巴蒂無聲地尖叫着,拳頭擊中女巫額頭上尚未消腫的傷口。布蘭溫偏頭一躲,再次用樹枝刺穿了他的腰側。
兩個巫師不得不用最原始的麻瓜的戰鬥方式,進行搏擊。
戰況逐漸明了。
被父親長期囚禁在家中的小巴蒂不敵常年保持良好健身習慣的布蘭溫,他捂住脖子,無力地倒在一邊。
終于要結束了。布蘭溫細細地喘着氣,小巴蒂的重擊對她并非沒有傷害。耳鳴和惡心折磨着她的軀體,大腦像是在她頭顱裡上上下下蕩着海盜船般翻轉。
血,到處都是血。
布蘭溫擦着眼睛,被黏稠血液糊住的眼球逐漸能視物。她半撐起頭,四處尋找着自己的魔杖和匕首。
她找到了那把刀,重新挂回脖子上。
“嘭!”重物旋轉着朝她滾來,布蘭溫擡起手肘,想要抵擋住這忽如其來的力量,卻被回光返照的小巴蒂死死抱住滾進湖中。
湖水是如此的冰冷,冷到她的牙齒都在打戰。
肺部的空氣被擠壓,布蘭溫奮力揮動着雙手,攀住岸邊的暗礁,把鼻口浮出水面。空氣和湖水一同湧進肺裡,她得以短暫地休憩。
但她再次被拖了下去,眼前不再是清透的夜色,而變成蕩漾的水波,四面八方地裹住她,讓她無處可逃。
小巴蒂握住了她踝關節上的鐵環,将其變成長長的、沉重的鎖鍊。他把鎖鍊絞在自己身上,拽着布蘭溫朝湖底深處墜去。
太累了。
攀住礁石的手在一點點滑落。
她支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手心皮肉開裂,指甲被掀翻,礁石上蜿蜒出長長的血痕。
心跳在漸漸地減緩,死神選擇了她。
就這麼甘心嗎?
難道要這樣迎接自己的第二次死亡嗎?
無數的畫面從她眼前經過。
“不必擔憂,隻要做你想做的事情。”艾麗卡對她說。
“我相信你,你不會傷害我們。”赫敏說。
“你會來看我的比賽嗎?”哈利說。
“你想死嗎?”斯内普說。
“我希望你活下來,不隻是為了消滅伏地魔,或者是剿滅食死徒。我隻是覺得,有你在,也許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好。”鄧布利多說。
她還有那麼多——那麼多——沒完成的願望——
她不願意死!
她想活着。
布蘭溫抽出匕首,躬起身向下狠狠一斬!
“啪!”鋒利的刃截斷了金屬,她身上的重量一輕,不由得向上浮去,直至破開水面——
“呼——呼——”她仰面浮着,新鮮的空氣熱情地歡迎着她,簇擁着她。劫後餘生讓她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布蘭溫劃動着手臂,朝岸上靠去。
她爬上了岸,找到了自己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