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去了意識。

……

溫熱的液體滑入幹澀的喉嚨，布蘭溫下意識地吞咽。随後，一片光線刺入眼縫中，她睜開眼，費了好大的勁才認出眼前的人是潘西。

“龐弗雷夫人，她醒了！”潘西激動地呼喚着，“她醒了！”

噼裡啪啦的腳步聲響起，龐弗雷夫人慈祥的臉龐出現在她視野中間。她劈手奪過潘西手裡的藥瓶，撬開布蘭溫的嘴，把剩下半瓶藥倒了進去。

“上帝啊，你終于醒了。”她感激道，“你連着高燒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布蘭溫氣若遊絲地問着。

挂着兩個黑眼圈的潘西說：“你半夜在宿舍喊冷，我們發現時你已經意識模糊了。”

龐弗雷夫人說：“你需要在這裡休息上一段時間。”

布蘭溫在潘西的攙扶下坐了起來。肌肉疲軟無力，但她并不放在心上。她在懷裡摸了一會，奇怪地問着面前的兩人：“我的魔杖放在宿舍了嗎？”

潘西和龐弗雷夫人對視了一眼，“什麼魔杖？”

布蘭溫說：“别開玩笑了，就是我的魔杖。”

她笑着指着潘西藏在披肩下的手：“我們不都有魔杖嗎？”

潘西慢慢把手抽出來。

布蘭溫的笑意止住了。

那不是魔杖。

是一根體溫計。

潘西的面上變得空白，她僵着聲線清晰道：“我們都沒有那種東西。”

“我們是女巫呀，”布蘭溫一下子掙脫了潘西的手，轉而對一邊的龐弗雷夫人求證，“怎麼能對大病初愈的病人開這種玩笑呢？”

龐弗雷夫人俯視着她，憐憫地說，“隻有童話故事裡才有女巫，布蘭溫，現實世界裡隻有普通人。”

布蘭溫顫抖着聲音，“别開玩笑了，我們昨天還去看了三強争霸賽——前天我們還在霍格沃茲裡上魔藥課——”

潘西瞪大了雙眼，“隻有哈利波特小說裡才有霍格沃茲——布蘭溫，我們活在現實世界裡！”

“這不可能！”布蘭溫隐隐生氣了，她尖利地反駁着，“如果不是在霍格沃茲，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翻身下床，撞開了緊閉的醫療室的大門——

長長的走廊。

披着白大褂的醫生、穿着條紋病服的病人停下腳步，将麻木的目光投射于她。

布蘭溫翕動着嘴唇，腿軟到生不起一絲力氣。龐弗雷夫人和潘西病房裡沖出，将棉簽按壓在她手背上，“血液開始回流了！”

血？

她低下頭，細長針管和手背連接處突兀地出現了小指長的暗紅色液體。血液順着針口不斷地滲出，滴滴答答地滴在她白色衣服上，順着衣角掉落在腳背。她試着止住血，血卻流得更多更快，在她腳邊彙成水窪。

“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語道。

「這當然不是真的。」

“你說得對。”

布蘭溫握住了針頭。

“這不是真的。”

撲哧——她拔掉了針。

“這是場夢。”

……

“龐弗雷夫人，她醒了，她醒了！”

布蘭溫左右搖了下頭，目光開始聚焦。

“你終于醒了。”龐弗雷夫人彎下腰，探着她的額頭道，“你已經燒一天了。”

“我的魔杖呢？”布蘭溫費力地問。

潘西抓住她的手腕舉起來，“在你自己手裡！我和達芙妮差點被你釋放出的魔咒弄死。”

布蘭溫抽動着手指，堅硬的魔杖在她掌心跳動了一下。

她放心地笑了。

“我就說，那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