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西西同學,好别緻的名字。”少女沒有計較他的無禮,反而開心地笑起來,露出左邊臉頰米粒大小的笑渦。“我姓溫,溫開水的溫,你可以叫我——溫溫?”
溫溫?斯内普對着這親昵的語氣感到不自在,他想到在此之前,他對她的稱呼從來都是姓氏,或者連名帶姓。盡管他們已經并肩作戰那麼久,但斯内普總是避免和别人一樣叫她的名字。
為什麼呢?對人性總是能分析得很透徹的前雙面間諜愣住,無論是師生、朋友、還是别的什麼角度,認識了四年,甚至他們還在同一個屋檐下住過些時日,互相稱呼名字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嗎?
不,他是她的老師。斯内普很快找到了解釋。作為學生,對師長應該有尊重。
但她從沒有不尊重你!她甚至還會糾正某些學生嘴裡對他随意的代稱——老蝙蝠之類的綽号。
都不是這些原因。斯内普想。
那會是什麼呢?
他凝眉沉思的神态在别人眼裡變成了不樂意。布蘭溫笑容微斂,“是不是——你不喜歡被開玩笑?抱歉,你叫我溫同學也可以的。”
斯内普回過神,他拉平嘴角,慢慢喊道,“溫同學。”
果然是不喜歡被開玩笑。布蘭溫有些遺憾地看着一本正經的新同桌把頭轉回去,心情略微低落。
不過,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已經認識了新同桌很久呢?
布蘭溫過了一次自己的記憶,沒有發現。
大概是在夢裡見過吧?她想。
……
斯内普一開始還以為,這個夢境會像之前的那些夢一樣,略過某些細節,比如日夜輪換,一日三餐等等。
但他低估了布蘭溫的固執,殘酷的現實給他一記重擊。
斯内普發現自己成為半個文盲。
這并不是他不識字。事實上,夢境讓他無障礙地讀懂了密密麻麻的方塊字。但可悲的是,他無法接受這些文字背後的邏輯 。
他盯着課本發起呆,手中不知何時被塞入一支筆——噢,按照女巫的說法,這個時間是晚自習,每個人都需要在這個時間裡完成自己的作業。
晚自習,作為一名從業多年的教師,斯内普幾乎是要舉雙手贊同這項舉措了。這不僅能夠讓定力不足的未成年巫師們更高質量地完成作業,不再産生出黏糊糊的學術垃圾,還能大大消耗他們的精力,不必害怕他們在用完晚餐後的時間裡到處尋釁滋事,幹些讓教授們來回奔波于辦公室和醫療室的活計。
隻是鄧布利多不會答應的。斯内普啧了一聲,鄧布利多總是覺得要釋放他們的天性,魔法需要創造力和想象力。
想到不靠譜的鄧布利多,斯内普又啧了一聲。瞧瞧,最有創造力和想象力的洛哈特現在不還蹲在阿茲卡班服刑?
他的不快引起了身邊人的注目禮。布蘭溫湊過半個頭,盯着空白的作業,“要我幫忙嗎?”
讓她給他做作業?
“不。”斯内普斷然回絕。
布蘭溫有一下沒一下地略過過他的作業本。她看了一會,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你可以向我許願。”
“什麼?”正在快速浏覽“天書”的斯内普沒聽清她極小聲的呓語,斜斜睨她一眼。
“互幫互助,”布蘭溫沖他眨眨眼,“有求必應,但機會不多,你确定不要試試嗎?”
有求必應……
斯内普看着布滿麻瓜知識的作業,無從下筆
“真的不用我幫忙?做不完作業不能下晚自習噢。”布蘭溫把鐘表遞給他,上面的時間詭異地停住。
“向我許願吧,很靈驗的。”布蘭溫鄭重其事地說。
斯内普回頭又翻了幾頁,決定在夢裡放棄無謂的掙紮。
“教我。”他左眼和右眼往空中飄了幾圈。
“你哪些不會?”布蘭溫問。
斯内普抿抿唇,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所有。”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