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溫·埃利奧特。”布蘭溫和她握握手,她側頭看了眼有些窘迫和局促的納威,他專注地盯着自己的腳尖,嘴裡含糊地冒出幾個音節。
“啊,是你。”隆巴頓夫人輕輕笑了一下,“一個特别的女巫,納威和我說過你。”
“特别?”布蘭溫誇張地做了個表情,對着旁邊快把腦袋埋進胸口的納威說,“這不是個貶義詞,對嗎,納威?”
“當然不是。”隆巴頓夫人替他回答了她的問題,她轉動着雙眼,仿佛在運行一台精密的儀器,“你幫助了他很多,是不是?他是個好孩子……但和他的爸爸相比少了些才氣……”
納威的頭又往下垂了半截。布蘭溫用餘光瞄了一眼局促的納威,反駁的話脫口而出,“隆巴頓夫人,我可不贊同你的說法。”
嚴厲的隆巴頓夫人似乎因為布蘭溫打斷她的話而吃了一驚,她把目光從納威身上轉向布蘭溫,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雖然不認識你口中的隆巴頓先生,但是在我的認知中,納威總是熱心、不吝啬于幫助任何人,況且斯普勞特教授總和我說納威是她見過最有聰明和踏實的學生之一。你不能總是将窄葉荨麻和火生荨麻放在一起對比——雖然都是荨麻,他們總是有質的區别。”
布蘭溫歪了歪頭,似是求證地面向納威,“是叫——窄葉子荨麻嗎?”
“狹葉荨麻。”納威長舒一口氣,流暢地回答,“是五年級才學到的知識,在我們上學期的魔藥材料交接清單上出現過。”
“是的,狹葉荨麻。”布蘭溫似是恍然大悟,雙手在空中拍了一下,寬大的衣袖順着她的手臂滑下來,“你總是能記住這些晦澀的草藥名字,要是我有你這樣的天分和耐心,我就不用大半夜在寝室裡背書了。”
“沒關系的。”納威不假思索道,“等你回來上學,我可以幫你——”
他猛地收住話頭,眼睛定在布蘭溫手上病人專屬的灰色手環上。
“哈丁博士的靈魂科?”納威的奶奶也看到了她的手環,“納威的爸爸媽媽也曾經住在那個病房……”
“奶奶!”納威突然吸了口氣,聲音幹得像失去水分的橘皮。布蘭溫恍然想起來納威的父母——被食死徒折磨到精神失常,長住在聖芒戈裡的某個房間裡。
“這不是什麼羞恥的事!”隆巴頓夫人生氣道,“你應該感到自豪,納威,自豪!他們犧牲了健康和理智,不是為了讓唯一的兒子以他們為恥的!”
“我沒覺得羞恥。”納威無力地說。
“你表現的方式很奇怪!”隆巴頓夫人說,“我兒子和兒媳被神秘人的手下折磨瘋了。”她驕傲地轉向布蘭溫,“他們是傲羅,在魔法界很受尊敬。天分很高——”
可是有什麼用呢?被伏地魔毀去的家庭、時光都再也回不來了。
“布蘭溫。”一道聲音恰到好處地插進來,叫住了女巫。三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穿着常服的鄧布利多正朝她走過來,“奧古斯塔、納威,好巧。”
隆巴頓夫人頓住,頗有些意外地和他寒暄幾句。
“我猜你們還有要事去做?”鄧布利多搭着布蘭溫的肩膀,“我有話要對這孩子說,不如……”
“我們正要去探望艾麗絲和弗蘭克。”隆巴頓夫人昂起頭,對納威說,“和鄧布利多教授還有你的朋友道别。”
布蘭溫疲憊地笑了笑,和鄧布利多緩緩回到自己的房間。淡藍色的天空深沉悠遠,她拉開窗簾,深呼吸幾口,仿佛要把肺裡的沉重的空氣全都吐出去。
“你找我有什麼事?”她轉頭對鄧布利多說。
“帶你回來?”鄧布利多開玩笑道,“我以為你急需一個人解圍。”
他揮了揮魔杖,在病房裡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在杯裡斟滿了果汁似的飲料。
“你在想什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