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帶來的預言太過可怕。

沒過幾天輕松日子的布蘭溫神經再次提起來。

連着好幾天的魔藥課，布蘭溫都罕見地早到了二十分鐘。她仔細檢查了所有的材料，确保每一瓶藥劑的标簽清晰無誤，坩埚底部沒有沾上奇怪的東西，甚至連攪拌杖的角度也反複調整。

完美履行了身為魔藥教授助手的職責。

斯萊特林在魔藥課上加的分數自然也水漲船高。

但是她的小心謹慎也引起了魔藥課教授的注意。

斯内普站在教室中央，目光緩緩掃過大氣不敢出的小巫師，聲音低沉而冷靜，“今天的魔藥課完成得比我預想的好——至少，大部分人的坩埚還保持完整。”

“而有些人的坩埚——”斯内普頓了頓，“恐怕有些坩埚連蟾蜍都不願意跳進去。”他用魔杖點了點黑闆，又拿起講桌上一瓶魔藥，略微晃動了幾下，像是觀察着液體流動的狀态。

“一瓶優秀的魔藥。”斯内普說，“各個方面的——氣味、顔色和黏稠度。”

毫無例外，那是布蘭溫煉制出來的作品。

“向她學習，”斯内普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其他學生，聲音更加低沉，“不隻是學習她的魔藥技巧，更要學習她的專注與細緻。你們當中的某些人——但凡能學習到埃利奧特一半的專注，恐怕早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坩埚會爆炸了。”

布蘭溫緊張地繃直了背，手不自覺地扣在小腹前。她直直盯着那瓶在斯内普手裡微微晃動的魔藥，心跳微微加快。

教室裡鴉雀無聲。

斯内普最後停頓了一秒，緩緩轉身走向講台。

“下課，埃利奧特留下。”

教室裡一瞬間像是被解除禁制的靜止咒，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舒了一口氣。

潘西和德拉科以飛快的速度收拾完所有東西，退到課室外。沃朗在課室另一頭有些擔心地欲言又止——他在學期初被分到了拉文克勞，而就在開學後不久，出于課堂安全的考慮，霍格沃茲已經不再把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一起排課。

“布蘭溫不會有問題的。”德拉科懶洋洋地說道，拉住頻頻回頭的沃朗，“不過——如果你留下來的話，說不定問題就從她那兒轉移到你身上了。”

沒等沃朗說幾句，查理·威廉姆斯和邁克爾·科爾曼已經拉着這位在和霍格沃茲就讀時間不長的同學遠離了教室。潘西不滿地嗤了一聲，“和那群格蘭芬多一模一樣。”

“讓人看着不爽。”德拉科轉頭回道，“走吧。”

布蘭溫站在儲藥櫃前，一項項核對使用的藥材。斯内普在她身後清理着不及格的魔藥。略刺鼻的煙霧在空中逃竄，布蘭溫無意中嗆了一口。

如果噴嚏打出來，藥材可能被污染——下次可能就得炸坩埚！她捂住口鼻，抑制住打噴嚏的沖動，猛地把藥櫃合上。

布蘭溫盡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擡頭擦了擦鼻子，鼻腔像是被什麼卡住了，刺癢地讓人渾身不舒服。

“空氣清新。”她輕聲念了個咒語，奇怪的氣味散去，女巫皺了皺臉，又把藥櫃的門仔細地清理了一番，布蘭溫湊近前去仔細地檢查着，确定藥材沒有出任何差錯，卻正好在玻璃中看到了另一個身影。

斯内普正低着頭給那些魔藥評分。當拿起一瓶渾濁不堪的魔藥時，他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嫌棄——他的下颚線已經繃緊了，唇越抿越緊，直到抿成一條略向下的弧線。

他又拿起另一個瓶子。

布蘭溫忍不住往前靠近些端詳玻璃中的身影，溫暖的氣息在玻璃上暈出一團白，看起來……

看起來她和他正在對視。

不對。

不是看起來。

布蘭溫的呼吸亂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