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钰頭皮一炸,但是人在突然受到驚吓時反而待在原地,就在她挪不開腳步的時候,井底的人臉動了。
人臉轉動着角度,露-出一個笑容。
連钰猛吸一口氣要撤退,人臉上的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什麼。
可是連钰沒聽清。她定定神,沒有走。再仔細一看,井底的人臉之下還有白色。
月光映照得女人皮膚格外雪白。
這是一個赤-裸的女人。
女人見連钰沒有走更高興了,伸手揮舞。連钰意識到這可能是個被囚禁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有人發現她。
也許是沒有人敢救她。
可是連钰沒有工具,不知道怎麼拉女人上來,她想說你等我看看有沒有辦法拉你上來,剛一張嘴連钰就想起來路遠的叮囑。
不對。萬一這是陷阱呢?
女人見她有動作更着急了,大幅度揮舞手臂,但這一次連钰更謹慎,她要看女人有沒有進一步行動。
連钰仔細瞧着,覺得女人的動作更像是提醒她不要下來。
她正思考,肩頭被人拍了一下。
連钰兔子一樣跳起來,發現是路遠後差點沒塞他一拳。
路遠知道大晚上背後拍肩膀有點吓人,但顧不上解釋,拽着連钰的手帶她走。
出了鎮長家,路遠開口道:“你發現什麼了?”
“井底有個女人,像是被囚禁了,而且沒穿衣服。很可能是鎮長關的她,不然她一個人在下面沒吃沒喝早就死了。”
路遠若有所思。
“下次一個人不要輕易去井旁邊,要是拍你肩膀的人不是我,後果很危險。”
連钰現在也覺得後怕,但她經曆過一次夢境後已經習慣大膽作死的解題方式,現在路遠提醒她,她隻點頭應了。
“那個女人,回頭我們還有機會調查。”路遠定睛瞧了瞧連钰,總覺得這人沒聽進去自己的話,又補充一句。
“好好,下次叫你一起。”
路遠:……所以你剛才沒想過下次帶我?
他沒說心裡話,隻晃了晃手裡的東西。果然連钰被吸引了注意力。
“你去鎮長家就是拿燈?”
路遠手裡提着一盞大紅燈籠,紅色的外殼和黑色木質杆,看上去普普通通,裡面的蠟燭沒有點燃。
“嗯,我爸叫我去拿,他平時經常給鎮子裡做東西。”
隊長在暗示自己他扮演的角色路遠的父親,也有文章?
抽到的角色很實用嘛。
連钰想想,上個夢境裡楚明鋒是隊長,幫自己很多,這個夢境裡,他是隔壁鄰居,還接近夢境裡關鍵角色,隻要自己跟着他,就會有線索。
隊長,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路遠一直往前走,突然打了個哆嗦。
奇怪,晚上沒這麼冷啊。
兩人順着來路回去,經過長街時連钰驚訝地發現小攤已經收了很多,沒有之前那麼熱鬧。
“月亮微笑時鎮子裡會集中擺攤,但是時間不長。”路遠一邊走一邊說,就跟介紹景點似的順口一提。
連钰默默記下。時間段也需要注意。
鎮子不大,走回家沒花多久時間。路大叔跟白天一樣在院子裡待着,看見兩個人一道回來冷哼一聲。
“爸,燈籠我提回來了。”
“放屋裡去,”路大叔躺在藤椅上一動不動,眼神移向連钰,“你少跟别的姑娘混,都是有媳婦的人了。”
路遠腳下一滑,下意識看向連钰,表情有點慌亂。
連钰正被路大叔的眼神惡心得不行,聽見這話感覺有些奇怪。
白天來時,她看路家不像是有女主人打理。屋子裡一點女人的氣息都沒有,更别提看見所謂的路遠媳婦。
路遠媳婦人在哪?
難道路大叔讓梁錦買的衣裳,是給自己兒媳婦的?
這麼一想,連钰對妹妹稍稍放心。也許路大叔跟很多男人一樣喜歡眼神亂飄,也許本人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路叔叔,我們隻是恰好碰見,一起回來。你也知道我失憶了,路遠不放心我。你要的衣裳我們也買好了,回頭我就取來送給您。”
連钰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路大叔沒什麼反應,隻點點頭,又閉目養神了。
路遠躊躇半天,連钰眼神示意他趕緊回屋放東西,他才離開。
連钰估摸着今晚的探險到此結束,先回梁家。她不确定整夜待在外面亂晃會不會觸發什麼她目前不清楚的規則,還是先進屋比較好。
至于找線索,還要看下一次月亮的狀态。
連钰推開梁家的門,一樓空無一人,她左顧右盼,踮着腳上樓。木制樓梯吱呀一聲,在安靜的晚上格外清晰。
她提着心,就要蹑手蹑腳回閣樓,被二樓角落裡站着的人影吓一跳。
“……爸?”
影子轉過身,月光從二樓窗戶傾瀉進來,确實是梁父。
“回來了?”
“嗯。”
男人上下打量她,連钰不由得繃緊了身子。
“以後不用總去隔壁路叔叔家。”
“可是,我不是要去學手藝嗎?”連钰心下奇怪,這人白天還叫自己多去走動,現在口風又變,是發生什麼變故了?
“女孩子家家學什麼木匠活兒,回頭我再打聽下别的,你安心待家裡。”
“……哦。”
連钰見梁父不說話,自己回了閣樓。上樓梯的那會兒,她覺得梁父還在盯着自己的背影。
合上房門,她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