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臭豆腐跟糖水梨信心爆棚的沈家兄妹，在集市上支好攤，挂上招牌，等廠裡的工人一下班，就開始了當天的營業。

陸續有人騎車經過，沈柔嬌焦急地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瞅着攤位前站着的沈天佑。

他的臉憋得通紅，緊緊地抿着唇，背在身後的手絞在一起，求助的眼神回頭望向小妹。

“哥，你可以的。”沈柔嬌舉着拳頭，使勁兒地努了努。

“哥，不可以！”沈天佑難為情的苦笑，逗壞三哥，“你快點，别磨磨唧唧，跟女娃娃似的。”

“沈天南，你也吃了，憑啥隻讓我一個人喊。”四哥指着老三，很是不服氣。

“那不是你聲音好聽嗎？小妹說，你是啥子低炮。”

“是低音炮。哥，你今天必須可以，人越來越多了，幾百塊兒的臭豆腐要是賣不出去，我就放在你床頭，讓你聞着入睡。”

沈柔嬌朝四哥猛眨眼睛，沈天佑的表情逐漸扭曲，回想起打開鹵水壇子時沖出來的氣味，他也覺得自己必須可以，不可以，也要可以。

主要是，萬一Yue到床上，爹能捶死他。

“反正你又不找對象，沒什麼在乎的人，單身狗怕啥。”三哥是懂安慰人的。

他的這一嗓子，把沈天佑的包袱喊沒了。

隻見身高一米七九，瘦成麻杆的四哥，潇灑轉身，單手抹了下頭發，“嗯、嗯、嗯”像模像樣地清了清喉嚨，深吸一口氣：

“我要從南走到北，不要虧了自己的嘴。

我要從白走到黑，不到我這裡算吃虧。

你問豆腐咋怎臭，越臭它吃着越攢勁。

獨家秘制小配方，食神來了，他也說不一般。

走過路過别錯過，一毛十塊兒，十塊兒一毛。”

發音清晰，吐字有力，字正腔圓，是标準的播音腔，也是沈柔嬌特訓半小時的成果。

這樣獨一份的吆喝聲，在低音炮的加持下，引流效果杠杠滴，幾個剛走過去的姑娘，又被男低音吸引回來，第一份糖水梨售出。

這波操作，把周圍攤主看得一愣一愣，紛紛誇起沈天佑來。

“小夥子，你吆喝的，咋跟廣播裡的聲音一樣。”

“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這一手，嗓音這麼好，先前咋不出聲。”

……

大叔誇一句，大娘誇一句，在一聲聲誇贊中，沈天佑逐漸迷失自我，感覺越來越到位，吆喝聲此起彼伏，攤位前的人也越聚越多。

敢于嘗鮮的，已下單。

在沈柔嬌炸臭豆腐時，一圈圍着的人都捂住鼻子；見食客大快朵頤時，又忍不住上前問，‘看你吃得這麼香，該不會是演得吧。’

一毛錢一份确實不便宜。

别說沒吃過，連見都沒見過。萬一味道不好，萬一臭得吃不下去，這一毛錢不就打了水漂。

所以，始終是看得人多，買得人少。

站在旁邊的沈天華心已經懸了起來，表情有些着急，今天準備的食材特别多，賣不出可怎麼辦。

他不自覺地看向小妹，沈柔嬌神情淡定，沒有一點慌亂；再看向老四，吆喝得相當賣力。沈天華懸着的心，落回肚子裡，重新燃起力量。

直到人群中出現兩個人，轉機才顯現。

有的人天生吸睛體質，恰巧這兩位都是：張慶傑與王莉。

王莉的那張臉本就吸睛，她又是廠文工團的，出門便自帶光環，想不被看見都難；另一位，張慶傑是個裝逼大師，因為家庭條件允許，他一直走在時代的前沿。

這不，周末回趟家的功夫，換了個潮流發型，帶動顔值上了一個台階，走起路來自信帥氣，跟王莉倒真有幾分般配。

圍成圈的人群自動打開缺口，正對攤位，張慶傑跟王莉很自覺地補足空檔，視線也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小老闆，這就是傳說中的爆汁臭豆腐？”張慶傑兩天沒來，但攤位上挂招牌的事，他聽兩個損友彙報過。

“張哥，姐姐好。除了臭豆腐，還有糖水梨，嘗嘗不！”

張慶傑側過臉，想讓王莉拿主意，但王莉的眼睛早被食物吸引住，根本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各來兩份！”

“好嘞。”

“兩位這裡坐。”四哥搬來馬紮，放在攤位前顯眼的位置。

“吆喝的那兩嗓子不錯啊！”張慶傑遠遠聽到吆喝聲，走進看，才知是小老闆的哥哥。

“專門學的。”沈天佑随口回答，又彎下腰，将兩個馬紮的位置放得更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