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緣由,隻能淺淺安慰,“回頭見到他,我幫你教訓他。”張慶軍爬上車,對認真看熱鬧的士兵說:“愣什麼,開車。”
卡車啟動,那群刁民态度友好地朝他們揮手,軍民魚水情深的戲碼演繹地十分到位,至少剛醒過來的沈柔嬌挺懵。
她指着車窗外又是拿鋤頭,又是拿鐵鍬的人,傻傻地問:“他們是來幫咱們的嗎?”
“幫?不打咱們就不錯了!”士兵搶先接話,他剛才做好了打架的準備,那幫人眼神兇,打起來下手肯定狠。
“為啥?”沈柔嬌問開車的士兵,士兵又向她指了指張慶軍。
“張哥,為啥?”那幫人看着不像壞人啊!
窮鄉僻壤出刁民。
因為宗族這個特殊的存在,農耕社會的中國,越是在山高皇帝遠的偏僻之地,越是會展現出原始的一面。
說起來,蒼丘縣這陳楊兩姓大械鬥,已經打了十多年。至于起因說出來十分搞笑。
就是這姓陳的村子,某日跑來一頭豬,全村人那個開心啊,天降福利怎能錯過,立刻殺豬吃肉。兩天後,楊姓村子的人來找豬,結果在陳村隻找到狗啃的豬骨頭。
自家的豬被别人啃,那絕對不能忍,返回村子搖來楊姓一大幫人,雙方發生了第一起械鬥。
那一年是1968年。
之後,陳楊兩大宗族時不時就要打一架。沒有什麼利益争奪,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揍你,幾乎從不間斷。
陳楊兩家的民間械鬥,讓當地政府頭疼不已,不管是抓人罰款,還是口頭教育,均不管用。可想而知當地村民的脾氣有多火爆。
陳慶軍跟他們過過招,也是兩個多月前,他到鎮上辦事,正好遇到兩邊拳打腳踢,揮鋤弄棒,他倒是不含糊,來不及分清青紅皂白,一人打倒一片,把兩邊徹底打服。
當時,他們也都像今天這樣承諾:不打了,絕對不打了。
但一個月後,陳家一五十歲的大叔被闆磚砸中後腦勺,當場斃命。楊家被抓進去一位,判了十五年。
就這,也沒讓雙方消停,還在繼續幹架。
“不讓他們打仗真可惜!”沈柔嬌聽完後,不免感歎,人才沒用到刀尖上。
“姑娘,你是不是緩過勁兒了。”開車的士兵發現她睡醒一覺後,聽起故事來特精神。
“肩膀還是很疼。”還有周淮樾推的那一掌,也很疼。
“再忍忍,前面就到。”陳慶軍本想再摸摸她的額頭,但擡起的手在半道變了方向,指着前方的路。
“姑娘,剛才要不是我們連長抱……”士兵使壞的心思昭然若揭,成心想看張慶軍出糗。
“閉嘴!”注視着前方的張慶軍,他說出的兩個字讓士兵想笑又不敢笑,隻能硬忍着回道:“是!”
一個閉嘴,另一個來了精神,“抱什麼?”沈柔嬌确實感覺自己好多了,睡覺真管用。
“抱打不平。”張慶軍面無表情,淡定接話,完美順過話題,“他們打不過我,才會乖乖讓路。”
“張哥,好厲害!”沈柔嬌愛誇人這點特别好,能及時給到情緒反饋,誰都喜歡。
聽到誇獎,張慶軍臉挺得平平的,沒有一絲波瀾,心頭卻暖洋洋,開車的在一旁哈哈笑。
笑他,真裝!
村鎮衛生所。
麻花辮陪着沈柔嬌在診室内,她肩膀的傷口,需要重新包紮。
張慶軍同顧長庚站在院子當中,他看了兩眼顧學弟,冷聲問道:“你叫什麼。”
“顧長庚。”
“你既然姓顧,她怎麼會是你姐?”就是說,沒聽張慶傑說起小老闆還有弟弟,隻知道有好幾個疼她的哥。
“她是我學姐。你們是不是認識?”顧長庚見沈柔嬌下車時,裹着他脫下的外套,感覺兩人不像是陌生人關系。
“嗯,送過自行車。”這個‘送’是運送的送,幫他親愛的弟弟20塊賣出的自行車送貨上門。
但在顧長庚聽來,就不是送貨這麼簡單了,而是贈送的送,送得還是大禮自行車。
“你為什麼送……”猶豫半天還是想問,卻被同樣猶豫的張慶軍打斷。
“她師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