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徒弟蠢,蠢的是自己。
一路無話,靜得可怕。如此窒息的氛圍,直到張慶軍中途叫停車輛,坐回駕駛室,才暫時得到緩解。
......
到工地,三個士兵殷勤依舊,非要将沈柔嬌送回臨時帳篷處,而張慶軍下車後便不見蹤影。
下午的勞動,帶隊老師給了顧長庚一根棍,讓他跟沈柔嬌往返蓄水池擡水,負責給全校師生燒熱水喝。
活不累,他們兩個幹正合适,一個右肩膀受傷,一個左胳膊骨折,擡水剛剛好不影響。
原本應該很高興的顧長庚,此時,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甚至害怕與學姐獨處,因為沈柔嬌看他的眼神裡有刀,冷飕飕的小刀。
擡五桶水,他們休息的空檔,顧長庚故意湊近,沈柔嬌将他瞪出三米遠;又是五桶水後,瞪已管用,顧學弟使出殺手锏,低垂着眼角,睫毛微微顫動,忍住酸澀,故作委屈道:“我沒說慌話,你為什麼生氣。”
她不搭理,連一個眼神也不給。
學弟繼續委屈巴巴地說:“他不地道,我不想學姐跟他走那麼近。”
她不出聲,斜了顧長庚一眼。
Get到,是繼續說的意思,“他诋毀你師傅,說他有暴力傾向。”
“?”
周淮樾?
暴力傾向?
“你......”沈柔嬌明顯想問到底怎麼一回事。
顧長庚原地演起來,雙手插進褲兜,蔑視的眼神,不屑的語氣,“哼,我最瞧不上打女人的男人!”說完後,一秒切換到告黑狀的無辜狀态,“他當時就這麼說的,還說我師公七老八十。”
“?”
師公?等于周淮樾?
昨晚,沈柔嬌燒到犯迷糊,早忘掉,她狀告周淮樾使勁兒推自己的事。所以,這會兒她也是一腦門官司。
張慶軍見都沒見過周淮樾,怎會說如此不靠譜的話,他那張無欲無求外交發言人般的臉,離不信謠不傳謠很近,離八卦吃瓜很遠。
“顧長庚,你是我徒弟,是我學弟。清楚吧!”沈柔嬌不是傻子,顧同學這次的行為已明顯越界。
她承認,顧長庚的确實實在在地幫了很多忙,打探周淮樾的下落,擴大藥材生意的規模,都有他的功勞,但一碼事是一碼事,有些東西必須說清楚。
他不說話,也不看她,隻是注視着腳底那塊黑色的心形石頭。
“我有我的隐私,希望你尊重我。”這話說得很重,很直白。
然而,下一秒奶狗傻乎乎地問:“什麼是隐私?”
“。”
跨服聊天,無言以對!
那時候還沒這個詞。
“就是,你管好自己的事,别管我!跟誰走得是近是遠,我自己會判斷,你無權過問。OK!”沈柔嬌态度強硬,不是商量,而是警告的口吻。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他一副被人欺負,忍氣吞聲,壓抑無助的模樣,看得沈柔嬌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說這麼重的話,讓他難過。
顧長庚踩在那塊黑石頭上,碾來碾去,好像要壓得粉碎似的。
“好了。石頭真要被你踩碎了。”沈柔嬌深吸口氣,感歎自己收個這樣的徒弟,真不容易。
“師傅,送你。”顧長庚彎腰撿起心形石,用衣角擦了擦,遞給沈柔嬌。
!
“扔掉。”絕情翻臉,轉身離開。
學什麼不好,學那個死渣男。
前世,她就是被塊破石頭所騙,以為遇到真愛,結果是個渣渣,渣到無極限。
在她抑郁住院期間,渣男不僅帶着那女人,還帶着他們十多歲的雙胞胎兒子,出現在病房,說他們才是幸福的一家。
他是因為錢,因為她很會賺錢,才預謀已久、以身入局接近她,跟她在一起的,還美其名曰為拼事業選擇丁克。
實際,人家早已暗通款曲,暗結珠胎,隻想盡快氣死她,坐收漁翁之利。
她也是真沒出息,一輩子要強,到最後竟悲催地配合那對狗男女,一命嗚呼。
再醒來時,渾身濕透,躺在鼓莊的河岸邊,腦袋裡隻有三個字:沈柔嬌。
之後便是無邊的寂靜。
前世今生的記憶,在眼前交替閃現,因為同一名字,她穿書到新世界。
擁有再活一次的機會。
好好好!
既來之,則安之。
這次不活出花來,她就不叫沈柔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