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翊王是無诏偷偷進京,不能讓人知曉。
辛辰心裡一咯噔,低頭道:“應是不知,他們隻當救的是高家的兒郎。屬下這就去一趟淮縣,再次核查此事。”
百裡鴻淵颔首,不再多說。
望仙鎮,袁志已回到家中,身上受了些拳腳皮外傷,但好在沒有出大事。
他看着為他奔波數日的妻女,慚愧道:“娘子、幺娘,辛苦你們了,是我無用,讓那惡霸抓住,累得你們四處求人奔波。”
袁娘子見夫君頭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早心疼的不行,帶着哭意說道:“相公說的哪裡的話,若不是我找那蔣婆子,哪裡會惹出這麼多事,是我的錯!”
秦有思見他們如此内疚,勸慰道:“犯錯的是别人,爹娘何故怪自己?蔣婆子自己還不上劉家的三千兩銀子,竟想用我來抵,沒見過這樣會打算盤的人。若真要怪,豈不是怪我才對,是因我惹的事端。”
袁志道:“怎麼能怪幺兒,你說的對,都是劉家和蔣婆子的錯!”
一家三口正互相寬慰着,門口傳來聲音:“袁家人何在?李大人來探病了,速速來迎。”
袁志的臉色即刻沉了下來,按住妻女的手說:“你們在屋裡,我出去應付。”
袁娘子不放心,袁幺娘勸慰道:“娘,你放心,李大人不至于糊塗至此,明知禦史大人過問了此事,還跟我們作對,那隻會是葬送仕途。”
袁娘子忐忑道:“那他來做什麼?總不會是真的來探病的。”
胖如磨盤的淮縣縣令一步三搖的走進袁家,不待袁志招呼,自顧自的坐在正中間,打量了袁志幾眼後,皮笑肉不笑着說:“袁大夫當真厲害,出了事不報官,卻能直接找到禦史大人來出頭,也不知是對我李某人哪裡不滿啊?”
袁志為人耿直,他筆直的站着,既不想阿谀奉承,又不想逢場作戲,隻淡淡的說:“不敢對大人有不滿,隻是怕李大人裡外為難。如今高大人過問,李大人就算秉公處理,劉家也不能怪您。”
李縣令拍桌道:“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态度?簡直目中無人,竟安排起本官的事?你正當本官拿你沒辦法?”
袁志坦然道:“袁某本分行醫、老實做人,做的正、行得直,李大人若要在我身上想辦法,隻怕是徒勞了。”
李縣令心裡一咯噔。
他今日來,是為了打探虛實,摸一摸袁家和高家關系的深淺。
他見袁志的底氣這麼硬,心裡越發的慌,趕緊轉換态度說:“本官的意思是說,你與劉家之間本是誤會,這樣的小事,何須驚動禦史大人?這不是讓大人誤會我治理無方嗎?袁大夫想必也不想讓本官丢了烏紗帽吧?”
“誤會?”袁志冷冷道:“作奸犯科之事在李大人眼裡,就隻是誤會?”
高希插手後,劉家第一時間把人放了,但這件事還沒完結,需要縣令裁定。
李縣令趕緊說:“本官問過啦,劉員外聽信了蔣婆子的讒言,以為你家有意将女兒嫁給他,見你否認,以為是你坐地起價,這才起了沖突,着實是誤會。”
袁志冷笑道:“若李大人審不清楚,那袁某少不得跑一趟禦史台敲登聞鼓了。”
“袁大夫、袁杏林,别着急嘛!劉員外已答應賠償你醫館中的一應損失,另奉上五百兩的賠償,大家都是同鄉,擡頭不見低頭見,何必鬧得這樣難堪。”
“不稀罕!”
“你!”李縣令沒想到袁家這麼分毫不讓,瞬時也起了脾氣,“劉員外罪不至死,你縱是去敲登聞鼓,也是一樣!”
堂屋裡,協商不成,正劍拔弩張時,内屋門後傳來女子聲音。
“大人勿惱,父親并非有意與大人作對,而是擔心大人被劉家所牽連。若隻是我家這點事也就罷了,但就小女所知,劉家開設私家賭坊、放高利貸,就蔣婆子一家折在裡頭的銀錢,就有三五千兩之多,何況他人?若大人不能剜除毒瘤,待上頭來查,這樣明晃晃的罪證,豈不是打大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