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兩處鋪面就在這兒,她打算去看看。
正走在路上,忽被一行疾馳的馬車從後面沖來。
“讓開!滾!”車夫嚣張的大喊着,手中的馬鞭耀武揚威。
秦有思避之不及,幸而得路過的一位小娘子拉了一把,她才躲過。
“謝謝……”正要道謝,又見兩隊侍衛跟着馬車狂奔,路人被推搡着散開,秦有思也沒看清楚是誰救了她。
狼狽的避到牆角,秦有思不悅的朝車馬和衛隊看去,這般威風凜凜,果然不是一般人家出行。
一家飯吃不出兩種人,坐在馬車上的,正是西昌侯府的大小姐,段铮的嫡妹段鑰。
段鑰本陪母親在京郊行莊裡踏青度假,忽然得知長兄被捕入獄,立刻趕回來。
她剛下馬車,擡手就對前來相迎的侍衛天鷹和管家吳伯一人一鞭。
“混賬東西,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還瞞着!即不傳信于父親,也不告訴我和母親,大哥若是出了什麼事,砍了你們全家的腦袋也當不起!”
侯府之人齊齊跪下,聲都不敢作。
段鑰若不是在集會上聽到别人說,還不知道侯府出了大事。
燕蓉趕來時,便是看到這樣一副景象。
對侯府的這位小姑子,燕蓉平日也是敬着,半分不敢得罪。
“鑰兒你可回來了……世子爺不讓我們聲張,又沒有留下其他的安排,這幾天,我們想盡了辦法,都沒能進白鹿台見他一面,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快拿個主意……”
沒用的蠢婦。
段鑰在心中罵了一句,礙于有下人在,她沒有直接下燕蓉的顔面,但她向來是看不上這個嫂子。
平日隻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做起事來糊塗的很。
段鑰也不理她,直接喝罵天鷹:“還不快把内情一一告訴我,若再敢隐瞞,我替父親處置你!”
在段家忙着去白鹿台撈人時,秦有思也忙起來。
在明媚的五月,她迎來了闊别數月的袁氏夫妻。
袁氏夫妻再見秦有思,心緒激蕩,特别是袁娘子,上下檢查個遍,見她身體尚可,總算止住眼淚。
秦有思将他們帶到朱雀大街的鋪面,告訴他們自己的想法。
袁氏夫妻得知她還與郡主這樣有身份地位的貴人一起搭夥開胭脂鋪,頗有些惶恐,但也很慶幸當初告訴她身世的決定。
開醫館和胭脂鋪都不是簡單的事,但他們有人有經驗,準備的也算快。
袁氏夫妻帶了學徒四喜籌備醫館,虞歡和她的未婚夫婿小賬房吳俊被秦有思請過來。胭脂鋪那邊則有劉瑛吩咐了郡王府的人打理,兩家店漸漸都有了模樣。
在準備開張之際,秦有思四處發請帖,特地給青山巷的周叔拿去幾張。
在胭脂鋪收拾好之前,秦有思一直住在青山巷,她注意到最近的晚上,周叔經常夜出,便趁着發請帖時跟周叔說:“請周叔幫我給秦家的老部衆們帶個話,小店開業,還請他們賞臉。”
周叔瞪圓了眼睛,頗為驚訝,卻壓低了聲音問:“秦家的記号,是表小姐您留下的?”
秦有思點頭,說:“我在四家鋪子跟前留了記号,三家挂出绛紗燈回應,但我不确定他們是否依然對秦家忠心,沒有冒然去與他們見面。等了幾日,發現有兩家與您聯系,我便想,他們應當是可靠的。”
周叔立刻點頭道:“早知道是表姑娘您,就好辦了!久豐票号的當家人,是孫管事的兒子;四鼎營造坊的主人是鄧坊主,他們二人都是秦家舊部,十分可靠。但我們也看到甯溪織造放了绛紗燈,那裡的主人如今是桑家的人,怕是有些外心……我們還擔心留下記号的人誤信了甯溪織造,整日派人在街上盯着呢。”
秦有思一一記下,感謝道:“有勞你們操心,還請周叔替我安排,我想見孫老闆和鄧坊主。”
百裡鴻淵回青山巷時,秦有思正從周叔的門房小院裡出來。
見百裡鴻淵眼神帶着詢問,秦有思便說:“醫館和胭脂鋪馬上開張,我給周叔送張請帖,請大家過來捧捧場。”
百裡鴻淵點點頭 ,伸出手。
秦有思不解的看着他。
百裡鴻淵的臉色就冷了幾分:“沒有我的?”
秦有思尴尬不已,她是真的沒打算請他。
他這樣的“大人物”,日理萬機的,還是個行監察的厲害衙門,與她小店開業實在挂不上鈎。
但百裡鴻淵主動伸手了,她也不能打臉,慌張說道:“您的帖子在我房裡,我這就去拿!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