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要辦賞花宴。
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沈雲薇一點都不意外,甚至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朝春宮内,沈雲薇正坐在主位上,冷着臉把玩着手裡的镯子,紅玉的镯子襯得沈雲薇的手更加白皙,但下一刻,镯子就被丢到地上,碎成了渣滓。
下方跪着的三個人俱渾身一抖,頭都快埋到肚子裡去了。
昨日的雨下到如今還未停,天陰沉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傳入殿中,聽得不真切。
沈雲薇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茶,這才擡眸:
“真當我傻。”她隻評價了這麼一句,随後芸依從旁端上白绫毒酒匕首,放到跪着的三個人眼前。
沈雲薇打量着眼前的三個人,一個内官,兩個宮女,都是樣貌平凡到不仔細注意根本記不住的。
她眼眸微動:
“死還是活,全在你們自己。”
說着,三人之中的那個内官就已經忍不住磕頭求饒。
“殿下!奴才真的沒有背叛朝春宮啊殿下!”
這個叫做阿才的小内官跪着向前,淚水混着汗水向下淌,忠心耿耿,滿腹冤屈的樣子拉住她的裙擺。
沈雲薇忍不住皺眉,一腳就把人踹倒在地:
“嘴裡沒有真話。”
她擡手拿過擺在一旁的銀子甩在地上,起身走過去,阿才見着那華麗的裙擺停在自己眼前,下一刻,沈雲薇就将那包藥擺在他眼前。
“你要不要嘗一嘗?”
阿才猛地搖頭,頻頻後退。
見他這樣,沈雲薇冷嗤一聲,起身坐回去。
昨日從太清殿回來,她就打量着要把朝春宮裡的眼線都清出去,沒成想,瞌睡了就有人給她送枕頭。
昨晚上芸依去給她熬補藥的時候,就在竈台邊發現了這藥的粉末。
若是沒見過,她或許就真的看不出來,但偏偏這藥上輩子她還真就見過。
“落回,這藥可不容易得。”
飲食者輕則昏睡,重則癡傻。
“奴才……奴才……”阿才躲避着沈雲薇的眼神,慌張之情盡顯。
“不說?”沈雲薇擡手示意,一直候在一旁的淩夜走上前來鉗制住他,芸依掰開他的嘴,阿才拼了命的掙紮,但卻都沒什麼用。
他以為沈雲薇會把那包藥灌進他嘴裡,但事實卻比他想的還要殘忍。
沈雲薇随手将藥包丢在地上,然後從淩夜腰間拔出匕首,蹲到阿才面前:
“既然什麼都說不出來,還留着舌頭做什麼?”
沈雲薇說着就要動手,阿才怕極了,眼見着那匕首就要落在自己的嘴邊,他忽然開始使勁掙紮,淩夜故意松手,讓他得以掙脫。
阿才跪在地上,哐哐的連着磕了好幾個響頭,嘴裡一直強調着:
“我說我說,是皇後娘娘是皇後娘娘!”
沈雲薇毫不意外地起身,看了一眼後面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宮女。
“你們呢?”沈雲薇開口,淺淺問了一句。
“是……是……如,如妃……”其中一個宮女說。
如妃是皇後的人,沈雲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想皇後對她還真是不放心。
“你呢?”她轉頭看向另一個。
“是徐昭儀。”
沈雲薇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這個人究竟是誰。
徐昭儀向來都是後宮中沉默寡言,不與任何人拉邦結隊的,她們之間的交集也少得可憐。
“怎麼會是她……”沈雲薇眼中浮出疑惑,暗自喃喃一句,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那這些人要怎麼解決?”
“當然要送回去。”沈雲薇冷笑一聲繼續道:
“她們這麼關心我,自然要回一份禮給她們。”
“是。”淩夜會意,将三人拖了下去。
沈雲薇坐回椅子上,皇後和如妃有眼線她并不意外,但徐昭儀……
對于這個人,沈雲薇隻記得,曾有有一年冬日,皇後為了坑害母妃治理後宮不當,克扣了許多家室低微的妃嫔月例。
徐昭儀因此病重,昏迷不醒,皇後就派人捅到了鴻嘉帝眼前去。
母妃本欲查清真相,但最後為免嫔妃受皇後針對,還是選擇自己填補了空缺。
沈雲薇記得,母妃特意去鴻嘉帝眼前哭了一場,皇後因此受了鴻嘉帝的訓斥,迫害不成反而坑害了自己。
除此之外,沈雲薇對這個人幾乎沒什麼印象。
“殿下,皇後娘娘派人送了兩套衣服來,說是為七日後的賞花宴準備的。”
“讓她們進來吧。”沈雲薇被拉回現實,擡眼望向門前,就見兩個小宮女端着兩套衣裳,一件玉白色對襟暗紋蓮花襦裙,一件芰荷色百合金絲交領長裙。
沈雲薇看了一眼就讓人放下東西回去了。
“殿下要穿皇後送的這兩件衣裳嗎?”芸依看了一眼,兩件衣服都格外的精緻,一看就是繡娘們花了大功夫做出來的。
隻是不知道皇後意欲何為。
“穿,就穿那件玉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