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薇試圖掙開他握着自己的手,奈何力量懸殊,她盯着他的眼睛,問他:
“謝大人難道不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這個道理嗎?”
謝鶴安點點頭,不以為意:
“臣心中有數。”
“你最好有。”
沈雲薇話音剛落,另一隻手就拔下了頭上的發簪,直奔謝鶴安而去,謝鶴安對于沈雲薇這一動作早有防備,向後一仰用另一隻手握住她,這下,沈雲薇的兩隻手都在謝鶴安的控制下,但謝鶴安的重點卻不在這兒。
“殿下還真是渾身帶刺,上一次送臣的短刃,臣還好好收着呢。”
沈雲薇冷笑着低下頭,下一刻就一腳就踹在了他跨間,謝鶴安瞬間就松手了。
“謝鶴安,殺你,我有千萬種辦法,我們走着瞧。”
說完,她轉身開門,離開的時候頭也不回的就把門關上了。
也就是兩個人所在的地方是個小佛堂,但凡大一點,沈雲薇都沒辦法給謝鶴安關在門内。
謝鶴安緩過勁來,起身去開門的時候才發現,門竟然被鎖上了。
“沈雲薇!”
他使勁拍打着眼前的門,但卻沒有任何人聽見。
沈雲薇被了空找去,得知她要離開的計劃,了空主動為她算了一卦。
算卦的時候他似乎是聽見了後院傳來的聲音,什麼都沒說,笑着看了一眼沈雲薇。
“大師看我做什麼?”
了空不語,等到沈雲薇離開去,他身邊的小和尚走上前,不解的問:
“師傅,這兩位施主是不是有怨啊?”
了空聞言摸了摸小和尚的頭頂柔聲道:
“他們,是有緣。”
小和尚最後被了空派去解救謝鶴安了,沈雲薇自然也沒打算真的把他一直關在那裡。
第二天一早,回京的車馬就已經等在了山腳下,李象秋被沈雲薇以護主不力,重傷而亡的名頭除掉了,鴻嘉帝得了消息之後,這一次,特意派了三十個新的護衛來保護沈雲薇的歸程。
沈雲薇坐在馬車上,看見謝鶴安上了馬,走在自己的前方,芸依順着自家殿下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謝大人在不遠處。
其實按照欽天監的說法,謝大人應該一直守在殿下身邊的。
這話芸依也隻敢想一想,因為她知道,殿下十分不喜歡謝大人。
沈雲薇收回視線,不再看他。
從雲華寺離開,一路暢通無阻,隻要再穿過一片樹林,就能夠抵達京城了。
沈雲薇想起那日她和淩夜策馬而去,最後李讓歌認出她來,自然也就明白了她的來意,他坦言,當初這樁案子私下插手的權貴不少,大多數勢力都盼着沈家倒台,最好能将太子也拉下馬,不複昔日光輝。
唯獨有一方勢力,隻求能保下沈家,不要牽連太子和六殿下。
“那人始終未曾與我見過面,而是通過珍寶閣與我傳遞消息,或許,殿下可以去那裡看看。”
想到這,沈雲薇忽然開口:
“芸依,下個月十五,是不是有官賣?”
“對,今年的承辦方好像是……”芸依點點頭,想到什麼,瞬間明白過來殿下的意思。
但片刻之後她卻又面露為難:
“珍寶閣倒是好進,可我們如何出宮啊殿下?”
這一次是利用流言,可這個辦法若是再用第二次,殿下或許就真的要被皇宮舍棄了,芸依有些擔心的看過去,沈雲薇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不急,一定會有機會的。”
馬車駛入京城,謝鶴安本欲先行一步,誰知道陛下竟然派了紀東早早等在城門口,要他陪同沈雲薇進宮面聖。
無奈之下他隻好下了馬跟在沈雲薇的身後,全程兩人之間沒有一個眼神的交流。
等到了太清殿,鴻嘉帝站在窗前,正望着太清殿前的那顆梨樹,如今已是七月下旬,梨樹上隻剩下翠色的枝葉,沒有了梨花。
沈雲薇與謝鶴安一前一後的行禮,鴻嘉帝回過頭來,笑着問了一句:
“回來了。”
沈雲薇點頭:“是,回來了。”
“聽聞你們二人在雲華寺的時候吵架了?”
沈雲薇絲毫都不驚訝鴻嘉帝知道,但鴻嘉帝這一句吵架,可真是明顯的敷衍了。
雖說是她故意設計,但也是她與謝鶴安都想要了彼此性命的程度,怎麼到了鴻嘉帝口中,就變得如此簡單了。
她什麼都沒說,低垂着眼,等着鴻嘉帝的下文。
“年輕人啊,心浮氣躁很正常,但謝鶴安,你是臣,不該對公主不敬。”
鴻嘉帝把矛頭指向謝鶴安,謝鶴安自然也不會傻到跟鴻嘉帝辯黑白,他瞥了一眼沈雲薇,幹脆利落的跪下認錯。
沈雲薇看着昨日還在與自己張牙舞爪的人忽然這麼乖順,心中更加清晰,權力才是讓他臣服的真正緣由。
“是臣冒犯了。”
沈雲薇暗自觀察着鴻嘉帝的反應,卻見他眼中并沒有什麼起伏的情緒,不過想來也是,他就算是為了自己去罰謝鶴安,也是做給皇後一黨看。
“既然有錯,能改就是了,起來吧。”
果不其然,鴻嘉帝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此次你護送公主本就有功,功過相抵,便也就算了,但朕有個差事要交給你。”
看見謝鶴安眼中的訝異,鴻嘉帝難得的解釋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