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
沈雲薇雖然沒帶阿吉泰去觐見,但她也要去太清殿同鴻嘉帝彙報情況的。
等到從太清殿出來,就已經是戌時一刻了。
“殿下,那日不見的人找到了。”
沈雲薇用膳以後,淩夜就出現了,那日重陽宴他們準備的人憑空消失,今日終于有了消息。
“昨日千鯉池淹死了人,屬下趁着不注意去看了,是我們的人。”
“估計是皇後的手筆。”沈雲薇手裡摸索着那塊與紀清南給謝鶴安的一般無二的令牌,交代淩夜道:
“把人安葬了吧。”
皇後以為是自己當年處理的不夠幹淨,殊不知,這隻不過是沈雲薇找來演給紀清南看的,沒想到,紀清南對皇後的信任,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深,竟然把傳言的事告訴了她。
“也不知道這三殿下是真傻還是假傻。”
芸依覺得,這樣的事,但凡是聰明點的人,都會隐瞞下來自己偷偷查,說給對方聽,就算是假的,也會傷了彼此的情誼。
“紀清南那邊如何了?”
沈雲薇想,這麼久了,也該有個定論了。
“三殿下自己也在找當年的人,但是……”
淩夜搖頭,沈雲薇也知道,當年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被皇後留下來。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如絮是如何偷偷在這深宮裡活下來的。”說到這兒,沈雲薇想起如絮,不禁猜測,是不是還有什麼,是她不清楚的。
“和親使臣會待到十月廿二,這一個月,禮部與鴻胪寺都要仔細招待,不可冒失沖撞。”
禮部,謝鶴安正交代着下面的人招待東夷使臣,今日沈雲薇這樣做,阿吉泰定然會心存不滿,但又不能拿沈雲薇如何,估計會為難他們這些下臣。
“有事就來找我,别沖動但也别受了欺負不吱聲。”
“是——”
下職後,謝鶴安又被紀清南的人喊走,陪着紀清南在宮中找了一圈當年服侍過吉嫔的舊人。
“會不會,都是謠傳……”
“殿下!”紀清南一句話,讓謝鶴安原本困倦的思緒瞬間清醒,他連忙開口把紀清南的思緒往回拉:
“若是當年吉嫔娘娘真的是病逝,宮中宮女内侍都應當送回内侍省重新分配,怎麼可能一個都找不到。”
紀清南聞言恍然:
“是啊,怎麼可能一個都找不到。”
“可找不到人,我怎麼知道,傳言不是假的?”
謝鶴安提醒他:
“殿下不如換個想法,對外宣傳找到了證據,或許就會有人迫不及待的來找殿下了。”
十月,寒風料峭。
沈雲薇晾了阿吉泰三日,才讓阿吉泰入宮見了鴻嘉帝,結果他一上來就跟鴻嘉帝埋怨自己,還說這樣小心眼的人,他們東夷可不敢要。
鴻嘉帝笑着寬慰了幾句,沒說什麼,隻是告訴阿吉泰他們大甯有句老話叫做日久見人心,讓他慢慢看。
沈雲薇自然也沒想靠這個就拜托和親的事,她的計劃還在後面。
而重點,在皇後。
謝鶴安再見到沈雲薇的時候,是在鴻嘉帝宴請東夷使臣的宴會上,沈雲薇穿着一身庭蕪綠,挽着随雲髻,在寒風淩冽的十月中,猶如雪中柏,格外惹人注目。
宴席過半,鴻嘉帝才言明,和親人選,由東夷使臣來定,三位公主皆待字閨中,願與東夷結秦晉之好。
謝鶴安聽完這話,朝着沈雲薇看過去,卻見她神色平常就知道她已有謀略。
想到這,他毫不遮掩笑意,低下頭,提杯淺酌,就當是提前慶賀六殿下功成。
沈雲薇估摸着時辰差不多,就趁着衆人不注意離開了宴席,禦花園内,百花早已枯敗,這個時節一眼望去倒是多了幾分蕭瑟。
沈雲薇站在千鯉池旁,不久,察覺到有人靠近。
“殿下就不怕臣記仇,把殿下推下去?”
謝鶴安緩緩朝着前面的人走,見她背影單薄忍不住提醒:
“怎麼不穿件鬥篷?”
“紀清南那邊如何了?”沈雲薇沒回他的話,直接問正事。
謝鶴安無奈的歎氣随後道:
“消息已經放出去了,估摸着皇後今晚就會動手。”
沈雲薇點點頭,放下心來道:
“那就準備準備,咱們替陛下,把和親的人選定下來。”
謝鶴安有幾分顧慮:
“就算皇後被揭發,江家在,最多也隻是奪權,陛下不會廢後的。”
“我知道。”沈雲薇看着古井無波的池水道:
“但江家有了危機感,就一定需要一個向鴻嘉帝示好的機會。”
而紀雲笙就是這個機會。
不僅僅是向鴻嘉帝示好以求保全江家,更是向沈雲薇示好,以求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