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安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放下信紙,倒了一杯水給沈雲薇,他扶起沈雲薇,把水遞到她嘴邊,沈雲薇微微睜眼,見到他轉頭想要去喊人,擡起手想要制止。
她的手搭在謝鶴安的胳膊上,大概也是使不上什麼力氣,虛虛的搭着眼看就要落下去,謝鶴安下意識的接住,兩人的手就這樣握在一起。
“咳……”謝鶴安放下沈雲薇的手,把人靠在床頭規規矩矩的站在床榻旁問:
“殿下有話要說?”
沈雲薇吸了一口氣,慢悠悠的吐出來,這才去問:
“現在是什麼時候。”
“十一月廿六了殿下,昨日剛剛下了一場冬雪,再有一段日子,就要過年了。”
說着,謝鶴安看向窗邊,沈雲薇的視線追随着往過去,就見到外面早已是一片蒼白。
“已經一個月了……”沈雲薇感受到藥物的控制讓她疲累不看想要昏沉過去,她趕忙問:
“芸依呢?”
謝鶴安見她要挺不住,連忙上前把人放到在床上,他半跪在沈雲薇的床頭告訴她:
“殿下放心,昭春宮一切無虞。”
謝鶴安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話剛剛落下,沈雲薇就再一次失去了意識。他其實說了謊,陛下如今懷疑紀雲笙的死與她有關,将芸依等人都關在了昭春宮候審。
他歎氣,起身,讓人去找了許太醫。
許太醫再一次取血,發現這藥性可算是有所減輕,慶幸的松了一口氣。
謝鶴安關切的問:
“那殿下下一次什麼時候會醒?”
“按照這樣的速度,殿下接下來每一次蘇醒時間都會變長,間隔也會越來越短。”
鳳鳴宮
沈雲薇昏迷不醒,皇後本以為自己終于能夠恢複治理後宮之權,沒想到,如妃卻忽然叛變出來橫插一腳。
今日請安,如妃更是不把皇後放在眼裡,人影都不見一個。
皇後氣得不行,等人都走了,摔了一整套的茶盞才消停下來。
這消息自然不可能傳出去,但紀清儉卻還是在皇後發完脾氣,掐着時機出現在了鳳鳴宮。
“你來做什麼?”皇後在皇子面前還要保留着她那端莊的外表,于是紀清儉在正殿裡喝了半個時辰的茶才見到皇後的人。
“娘娘看如妃不順眼,何必傷了自己的身子。”
紀清儉輕描淡寫一句,皇後聞言冷哼一聲:
“她早些年裝得恭敬順從,如今權柄在手倒是一點也不想演了。”
紀清儉聞言,莫名的笑了一句,轉頭去問皇後:
“娘娘就沒想過為什麼父皇會将後宮之權交給她嗎?”
皇後直沖沖的看過來:“什麼意思。”
紀清儉眼底拂過輕蔑,這樣簡單的事放在曾經的皇後身上,哪裡還需要他的提點,皇後如今羽翼被折,心底怕是也不安得很。
“沈雲薇可還在西暖閣躺着呢,娘娘打算怎麼辦?”紀清儉答非所問,皇後不悅的皺眉道:
“她又不耽誤我們的事。”
“娘娘就不怕她醒來找娘娘報仇嗎?七姐姐可是死在她的手下,娘娘一點都不恨嗎?”
皇後聞言抿唇沉默了一會,頗有幾分無可奈何的道:“陛下壓着,我能如何,太清殿是什麼地方,我們就算想動手也沒辦法啊。”
紀清儉勾着唇角擡眼對上皇後的視線,他的瞳孔比一般人要淺上一些,總帶着幾分疏離感。
皇後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看着自己:
“你想殺了她?”
紀清儉又笑了:“娘娘别忘了,沈雲薇之所以躺在太清殿,不是因為七姐姐嗎?”
他緩緩吐出兩個字,就像是毒蛇的信子一樣淬着令人生不如死的劇毒:
“迷,疊。”
皇後恍然大悟的站起身,哪裡還顧得什麼禮儀端莊:
“陛下懷疑我?!”
紀清儉看似安慰的說:
“怎麼會,隻是迷疊畢竟出資七姐姐之手,父皇把權柄交給如妃,密葬七姐姐也就不奇怪了,不是嗎?”
他喝了一口早已涼透的茶,涼薄的道:
“父皇要的,隻是皇權至上,無人傾軋,其它的都不重要。”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