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本宮這衣裳真沒選錯,襯得謝大人溫文爾雅,更加品貌非凡了。”
如妃剛坐下,話頭就瞄準了下首末尾的謝鶴安,謝鶴安隻好再一次擡起屁股起身道謝。
“多謝如妃娘娘贊譽,臣實在不敢當。”
“愛卿年少有為,朕心甚慰。”
鴻嘉帝與如妃這樣捧着謝鶴安,沈雲薇的目光掃過在場衆人,發現大家都察覺此事并不簡單。
果不其然,上首的鴻嘉帝一揮手,紀東身後的小内官就遞上了聖旨給紀東。
而這聖旨先是誇贊了謝鶴安的品貌德行,随後又宣布了調任的事,沈雲薇本以為到此結束,就連謝鶴安也是這般覺得的,剛想擡頭就聽見紀東接着讀了下去。
“朕之第六女雲薇,娴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朕心甚慰,今适婚娶之時,當擇賢婿與配。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六公主沈雲薇賜婚吏部侍郎謝鶴安。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六殿下,接旨吧。”
紀東合上聖旨,轉頭提醒還愣在原地的沈雲薇,沈雲薇看向謝鶴安,卻見謝鶴安微微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曉此事。
“兒臣謝父皇。”
沈雲薇走到中間,跪在謝鶴安身側,今日她一身月白色的衣裙,看着倒是與謝鶴安的衣裳格外相配。
鴻嘉帝自然也看得出沈雲薇的不情願,但還是視若無睹的讓兩人起身回了席位。
“殿下……”謝鶴安想要解釋,但沈雲薇卻一個眼神都沒再給過他。
謝鶴安欲言又止,奈何這地方實在不适合說話,便也隻好先作罷。
紀清庭見證了全程,思慮間聽見身邊人說:
“如今我才明白,你我有多幸運。”
紀清庭牽過身旁人的手,也是心有慶幸溫柔的道:
“那時候舒貴妃與太子皇兄都還在。”說到這,他轉開話題道:
“一會兒随我去見見母後吧,她病着,說想要見見你。”
宴席之上,沈雲薇忍着紛亂的心緒待了半晌,還是趁着無人是注意悄聲離去。
謝鶴安的目光自打沈雲薇接旨就始終停留在她身上。
如今見她離去,便也找機會溜了出去。
“殿下!”
謝鶴安拉住她,沈雲薇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路過的幾個小宮女紛紛側目。
“都下去。”沈雲薇回過神冷着臉吩咐道。
“我不應,你就真的去找陛下賜婚?謝大人還真是玩得一手的強取豪奪啊。”
沈雲薇說完就要走,謝鶴安大步一邁連忙到她面前去解釋道:
“臣沒有向陛下請旨,更不知道陛下今日召臣入宮是為了此事,殿下,你相信臣。”
“木已成舟,信不信又能如何。”
沈雲薇不屈的對上謝鶴安的雙眼,眼裡的恨意讓謝鶴安又急又慌:
“臣知道如何解釋都沒有用,所以隻能給殿下一個許諾。”
“許諾?”沈雲薇怒極反笑道:
“男人的許諾向來最不靠譜,謝鶴安你還當我是個傻子嗎?”
“三年!”
謝鶴安截住她接下來的話道:
“殿下給我三年證明,若是三年後臣還沒有讓殿下留下的意義,臣主動上表請陛下恩準和離。”
沈雲薇哪裡還會相信他這些話,她盯着謝鶴安,一步一步靠的更近,近到謝鶴安忍不住想要後退。
“你知道娶我唯一的條件是什麼麼。”
“什麼?”謝鶴安身後是冬日裡救火的儲水缸,他感受到身後冰涼的觸感,停下腳步。
“白丁。”沈雲薇輕輕突出兩個字道:
“做我的驸馬,便不能在朝為官,你能做到麼?”
“能!”謝鶴安情真意切,下意識的低頭,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更近時忍住了後退的欲望。
“哼。”沈雲薇嗤笑一聲道:
“謝大人官路亨通,就算今日舍得,來日你也會因此埋怨我,何必為難自己呢。”
說罷,沈雲薇後退一步,迅速轉身在謝鶴安的注視下消失在宮道的盡頭。
謝鶴安以為沈雲薇離開了,沒成想等到自己回到宴席上的時候卻見她穩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父皇,兒臣敬您。”
紀清儉主動道賀,沈雲薇不動聲色的撇了他一眼,又想起皇後的話,她的目光停留在高處的這一對父子身上,莫名覺得他們很像。
想想也沒錯,親生父子,哪裡有不像的道理,正當沈雲薇要轉回視線的那一刻,她的餘光卻瞥見了扶着紀清儉下來的那個人。
“是她……”
一旁的謝鶴安明顯也發現了這個人,沈雲薇直直的盯着,就見紀清儉被那人帶着走到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