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嘉帝一整夜都未曾現身,隻是派了紀東來詢問情況。
沈雲薇不覺意外,隻是讓芸依禮貌地回答過後就把人送走了,謝鶴安還沒醒,于是就留在了偏殿裡。
沈雲薇早上去看過他,但卻沒留下太久,一是因為還有事情要辦,更多的,是害怕他忽然醒了,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對。
“殿下,查清楚了。”
用過早膳,沈雲薇還要去見鴻嘉帝,所以芸依緊着用膳的時候把白家昨日發生的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
“說到底,還是自作孽。”
白家看上了進京趕考的舉子陳堂華,于是以詩會的名頭将陳堂華在内的幾個舉子邀了去,可陳堂華已有妻室,故而拒絕了白家的盛情。
可那白四小姐竟然直接派人去陳堂華的老家綁了他的發妻要挾,陳堂華知曉後怒氣沖沖的告到了白家當家的家主,也就是如妃的父親那去。
可誰承想白家因為如妃在後宮掌權,白家嚣張至極,以權勢壓人,默許了女兒的行徑,陳堂華的發妻不願成為丈夫的阻礙,趁着看守之人不備撞牆而去。
陳堂華傷心了一陣子後,就在明面上應允了白家的親事,實則暗地查找證據,一紙狀書告到了大理寺去。
陳堂華證據充足,白家辯無可辯,鴻嘉帝看過狀書更是直接落下淚來,下旨白家滿門抄斬。
“是啊,如妃還沒當皇後呢,白家竟然就嚣張成這樣。”
芸依也覺得,白家的所作所為都太過狂傲。
沈雲薇放下筷箸,拿過帕子擦了擦嘴道:
“那狀紙真的讓父皇落下淚來?”
沈雲薇有些好奇,鴻嘉帝雖說常年都打着愛民如子公正賢明的旗号,但哭倒還真是頭一遭。
“陛下今日召殿下去,會不會也與此事有關?”
芸依為沈雲薇端來解膩的茶水,不由得發問,沈雲薇卻搖頭道:
“應該是問昨日密室的事,皇後的寝殿悄無聲息的多了個暗室,這才是大事。”
沈雲薇想着又囑咐道::
“謝鶴安醒了沒什麼大事就送回府去,派幾個人把他府上好好收拾收拾,再派個太醫跟着。”
畢竟當初是自己把人家府邸翻了個底朝天,如今自然也要派人去恢複原樣。
“殿下放心,早就安排下去了。”
芸依笑着道。
她覺得殿下對謝大人有點不太一樣了,芸依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但明顯就跟兩個人似的。
她當然是希望自家殿下幸福,所以對這樣的變化喜聞樂見,而且昨夜殿下好像睡得很安穩,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就算不做噩夢也會發冷汗了。
太清殿。
紀清儉自從上次被罰過,沈雲薇今日是第一次見他,少年人正是長個子的年紀,今日再見,竟然已經比沈雲薇還要高上些許了。
“父皇。”
沈雲薇對着台上的鴻嘉帝行禮,又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紀清儉,見人沒有退下的意思,對鴻嘉帝的态度心中有了個底。
“鳳鳴宮的事,朕已經了解過了,薇兒,朕将這件事交給你去查。”
沈雲薇聞言擡頭,對上鴻嘉帝的目光,沈雲薇想了一下,不再猶豫,應下了這個差事。
再詢問三兩句,鴻嘉帝又賞下一堆東西來,就讓沈雲薇告退了,而紀清儉從頭到尾就站在一旁。
沈雲薇出來的時候見到太常寺卿進去,恍然鴻嘉帝這是要帶着紀清儉親自問理政事的意思,她回過頭,就見謝鶴安披着竹青色的披風站在不遠處,身旁還有一個宮女手裡捧着同色的披風。
“醒了。”沈雲薇躊躇再三,還是邁步走了過去輕聲問。
“嗯。”謝鶴安點頭,從一旁的宮女手中拿過披風披到沈雲薇身上關切道:
“雖然快要入夏了,但這晨間的風還是涼得很,殿下要小心。”
沈雲薇從他手中結果披風的系帶,一邊打結一邊道:
“謝大人這一跤摔得,倒是溫柔了。”
謝鶴安低頭淺笑:“更怕殿下在太清殿涼了心口。”
沈雲薇這才覺出熟悉感,勾起唇角道:
“邊走邊說吧。”
謝鶴安點頭,兩人并肩朝着昭春宮去。
“什麼時候出宮?”
沈雲薇看着一眼望不到頭的宮牆問他,謝鶴安回道:
“陪殿下用了午膳的吧,這樣的機會,臣可不想錯過。”
沈雲薇倒是沒有拒絕,隻是說起方才在殿中鴻嘉帝讓自己去查密室的事,謝鶴安一時間轉不過彎來問道:
“密室乃先皇後所造,這有何可查?”
沈雲薇卻說:
“查的從來都不是密室的來源,而是用這個借口,肅清後宮。”
“如妃?”
謝鶴安轉頭看着她道:
“還是江家?”
沈雲薇不清楚,畢竟這背後的牽連或許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
“那就看陛下的意思了。”
鴻嘉帝如果想要對付江家,那這就是最好的借口,而如妃隻要想,也有無數的罪名可以安到她的頭上。
謝鶴安沉默半晌才再一次開口:
“殿下打算如何做?”
“既然要查,總該有個源頭,玉容是江家送來的,那自然就要從這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