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人不必急着問我，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沈雲薇沒松手，謝鶴安瞥了一眼這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柔荑，眼底不自覺的溢出一絲笑意，他幹脆靠在馬車壁上，側着頭望着燭火側影下的沈雲薇。

沈雲薇見他笑，又用力推了他一次，馬車都跟着晃了一下，謝鶴安擡起另一隻手想要去揉揉肩膀，沈雲薇卻跟遇見了瘟神一樣瞬間收回了手。

見她這樣，謝鶴安指了指頭頂笑道：

“宮門可要下鑰了，殿下還回得去？”

沈雲薇回過味來明白他是故意擡手的，眯了眯眼回答他道：

“回不去，故而今日要借宿。”

謝鶴安明知故問：“誰家？”

沈雲薇眼眸一轉道：

“錢家，想必錢大人應該會很歡迎本宮。”

謝鶴安不怒反笑：

“殿下就不怕陛下明日治你個勾結臣子的罪？”

沈雲薇聞言道：

“父皇隻知道我今日去了郊外，趕不及回來。”

沈雲薇這樣的說辭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謝鶴安早就習慣，他正了正神色，不再玩笑開口道：

“公主府和謝府，殿下選一個吧。”

沈雲薇并不是很想選，反問道：

“謝大人去哪兒？”

謝鶴安盯着她笑道：

“殿下去哪兒臣去哪兒，左右是别想甩下臣去的。”

沈雲薇選不了，幹脆回避這個問題，扭頭去繼續看那話本。

謝鶴安卻一把将書拿下來道：

“夜間光暗，殿下看她不如與臣聊天來的合算。”

沈雲薇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把書拿回去惹得謝鶴安倒是十分無奈。

謝鶴安正打算伸手再去搶，馬車外就響起了淩夜的聲音。

“看來結果出來了，謝大人不妨說說你的猜想。”

謝鶴安聽了這話問她：

“若是對了，可有獎賞？”

沈雲薇眨眼笑道：

“若是對了，那本宮就答應謝大人一個條件。”

說完她又補充道：

“除了提前成親。”

謝鶴安撇嘴，見她這般堅定，心中轉換了主意，開口道：

“此事說起來，白家受罰，就是如妃受罰，臣聽聞江家最近有意尋貌美女子送入後宮。”

“所以你猜江家。”沈雲薇接着他的話說下去，謝鶴安點點頭。

“淩夜，你上來說吧。”

沈雲薇也沒說她的看法，隻是讓淩夜上了馬車，沈雲薇給他遞了杯水：

“歇一歇再說也不遲。”

淩夜接過來，喝盡了梆的一聲放在小桌上，開口氣憤的道：

“我們幾個人兵分幾路分别追着從陳堂華出來之後的幾個顧客，其餘幾人都各回了各家，屬下一路跟着的人去到了林溪街，那人謹慎得很，在附近的成衣鋪子換了身打扮，進了……徐家。”

“哪個徐家？”謝鶴安問道。

淩夜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沈雲薇，謝鶴安見沈雲薇臉色不對，她秀眉輕皺，半晌才道：

“上林苑左監正，徐展鴻，他的親妹妹是宮裡的徐昭儀。”

謝鶴安瞬間就想起那一日他與殿下準備去查珍寶閣為何收買迷疊的時候，出現在宮門前的女子。

謝鶴安對這位娘娘的印象不深，隻記得那一日殿下與她聊完之後面色不善。

他低頭看向沈雲薇，見她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時候不早了，先回家吧。”

他與淩夜對視一眼，淩夜點頭，芸依上了馬車，一行人朝着謝家去。

“你知道我為何給你看這個麼？”

路上，沈雲薇似乎是回過神來，将那本通俗小說撿起來問他。

謝鶴安搭了一句話，等待着沈雲薇的下文：

“一個書坊，不去賣當下百姓喜歡的，反而将這樣的陳舊話本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他賺不到錢，書坊要如何開下去。”

謝鶴安想了想恍然到：

“也許，他根本就不是為了開書坊，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沈雲薇笑着看了他一眼：

“所以，這個書坊根本就是一個據點，而今日我們跟着裡面的人找到了徐家，那就是說，這書坊就是徐家的手筆。”

“戶部最近應該很忙吧？”沈雲薇忽然話鋒一轉，謝鶴安點頭道：

“這銀子的來源不好查，而且說不準還有欺上瞞下隐瞞罪行的，就更難辦了，最近南方也不太平，小地區的水患頻發，陛下又不能真的從上到下全都革職查辦，隻好任其慢吞吞的發展下去。”

沈雲薇聞言，說出一句驚世駭俗的話：

“那幫我找找徐家的手裡有沒有碧水巷書坊的地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