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薇所謂的找,可并非是讓謝鶴安去同徐家詢問,而是讓他想辦法直接從徐家弄到手。
謝鶴安怔愣了一下道:
“沒問題。”
他暗自歎了口氣,辦法到不是沒有,隻是需要費心打點,還得瞞着不能被人發現。
沈雲薇見他這樣,終于是忍不住笑出聲來,謝鶴安茫然地擡頭,對上沈雲薇滿含笑意的眼睛就瞬間明白:
“殿下,你早就有辦法了是不是。”
沈雲薇的嘴角依舊沒有放下來,忽然覺得這一刻的謝鶴安竟然有幾分乖巧,她也不知為何自己的腦海裡會出現這樣一個詞,她不再逗他,坦言道:
“徐家有一個人,能幫我們。”
“誰?”
沈雲薇其實也許久未曾見過這人了,但她确定這人會幫他們:
“皇兄從前的一個門客,如今應當是在徐家做事,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謝鶴安聽着沈雲薇說起這個人,有些不解:
“既是太子殿下的門客,入朝為官也未嘗不可,竟然去了徐家做事?”
沈雲薇見他有此一問,盯着他道:
“謝大人,不是所有的官員都像你一樣升遷如此之快的,大多數官員窮極一生可能連五品都到不了,你這樣的一是才華極其出衆者,二是關系極其豐盈者。我想他大抵是也知道做官沒有什麼太大的出路,故而才選了别的路走。”
謝鶴安自己倒是把這個忽略了,他對官位職稱的感知不強,所以也沒把這些當回事。
他點點頭,又問:
“殿下怎麼确定這人能幫我們?”
謝鶴安其實想說的是太子出事後就銷聲匿迹的人,真的會再去同與舊主有關的人聯系麼。
但謝鶴安沒有直言,沈雲薇告訴他,這人或許不會幫他們做大事,但因着心中的愧疚,也會做一些無關緊要的行為來彌補。
謝鶴安原本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可當他真的把地契拿到手裡的時候,他才明白所謂愧疚的意義究竟有多大。
翌日一早,沈雲薇換了一身輕便的裝扮同謝鶴安一起去了徐家,公主來訪,徐家上下都要出來迎接,沈雲薇言明自己隻是路過,順道替徐昭儀來看看家中親眷,徐家衆人也未曾懷疑。
徐展鴻不在府上,招待沈雲薇的是徐昭儀的嫂嫂,徐家的當家主母,看着是個溫柔似水的女人,沈雲薇坐下來與她聊上幾句就知道她是個愛讀書的人。
這便不愁有話可聊,也為謝鶴安去找人得了幾分便宜。
謝鶴安借口鬧肚子被帶去了茅房,等到領他來的人離去便按照沈雲薇畫出來的畫像去找了人。
沈雲薇估摸着時間,不小心打翻了茶盞,忙請徐夫人幫忙找一身衣服換,于是一行人又去了後院,而謝鶴安此時已經見到了那位門客,周比。
周比聽了謝鶴安與沈雲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沉默半晌,選擇帶着人朝書房去。
書房前的小厮被周比找借口支走,留下自己守在門外為謝鶴安把風,謝鶴安按照周比所說找到了徐展鴻放地契的地方。
他本以為徐展鴻這樣的職位,最多也就三五張的房産地契,可打開匣子見到慢慢一匣子的時候,他都沒忍住輕呼出聲。
“這不會是個貪官吧?”
通政使司左參議是個正五品,一年的俸祿才八十兩,這一沓子地契别說八十兩,就八百兩也足夠了。
謝鶴安現在顧不得這些,隻得認命的一張一張看過去。
“這……”
還沒找到碧水巷的地契,謝鶴安瞪大了雙眼看着手裡的這一張,竟然是珍寶閣的地契,珍寶閣是多個鋪子被買下來一同建造的,而謝鶴安翻下去,一連六張都是珍寶閣那個位置。
他沒想到,辛辛苦苦找了這麼久的珍寶閣背後之主,竟然在這樣一個樸實無華的方式下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周先生,您怎麼在這兒?”
門外傳來婢女的聲音,謝鶴安回過神,繼續向下翻,一隻耳朵還聽着門外的動靜。
“兩個小厮去了茅房,我幫他們看一會。”
“那有勞周先生了。”
婢女沒有懷疑,端着東西就離開了,片刻,謝鶴安也出來了。
“找到了?”周比轉過頭來問。
謝鶴安點頭,見四周無人,這才悄悄離去。
“殿下贖罪,奴婢吃錯了東西,回來的晚了。”
沈雲薇此時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徐家二小姐如今有了婚約,故而新裁制了許多衣裳,眼色都十分鮮亮。
徐夫人給沈雲薇找了一身姜黃色的衣裙,倒是她少穿的顔色。
謝鶴安擡眼的瞬間也被經驗了一霎,但很快低下頭來。
沈雲薇見他回來,知道事情辦完了,于是待了一會,就找借口告辭了。
出了徐家上了馬車,謝鶴安看沈雲薇這一身笑着道:
“倒是很少見殿下穿這樣的顔色。”
沈雲薇自己也覺得,從回來之後,親人盡失,她便更多的是素色衣衫,或是暗一點的顔色,這樣的衣裙倒是的确許久未穿了。
“很好看。”謝鶴安見沈雲薇似乎有些不習慣,于是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