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薇抿唇,難得的對他漏出一點溫柔笑着道:
“東西拿到了?”
謝鶴安點頭,從懷中掏出了地契,另外将珍寶閣地契的事,也說與她聽。
“臣先前懷疑過,徐家與江家要結親,是不是要聯手,可若珍寶閣是徐家所有,那聯手就不成立了。”
“為何?”沈雲薇對這個消息頗感意外,還來不及想那麼多。
謝鶴安解釋道:
“珍寶閣販賣禁藥的事殿下還記得麼,而這藥最開始就出現在江家人手裡,若兩家聯手,那珍寶閣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去賣藥,所有人都會懷疑珍寶閣與江家有關聯,而珍寶閣如今被查,豈不是更會把江家推向火坑。”
沈雲薇思忖半晌:“直接送我回宮吧。”
她想去親自探一探,自己心中的猜想。
謝鶴安點頭,後又提醒道:
“殿下别忘了,明日大理寺要審理兩月前百姓狀告九殿下紀清儉的案子了。”
這案子原本是應該當時就審的,但鴻嘉帝卻以罪狀不足的緣由,拖到了明日,沈雲薇原本是要去聽審的,故而謝鶴安才會提醒她。
回宮之後,沈雲薇先是換了一身衣裳,又讓芸依派人把早就備好的晨露給太清殿送去,既然借口出了京城,自然要帶回點什麼來證明一下。
沈雲薇戴好最後一隻簪子,動身朝着徐昭儀的宮中去。
或許是來的突然,徐昭儀并不在自己宮裡,而是去了月美人那,有些話需要關起房門來說,于是沈雲薇便選擇坐下來等一等。
她回來的時候,面色輕松看着日子當是比先前要好過許多,近些日子鴻嘉帝有了新寵,聽說都是徐昭儀選來的人。
“殿下來了,鳴微,快去将前些日子陛下賞的君山銀針取一盞來,不可怠慢了殿下。”
沈雲薇擺手道:
“不必煩勞,隻是有事來找徐昭儀。”
徐昭儀是個聰明人,當即讓殿中侍奉的都出去了。
“殿下來找妾身,不知是什麼事?”
沈雲薇看着眼前人,歲月留下的紋路也遮擋不住通身的溫潤氣質,隻是沈雲薇曾經沒注意過,這溫潤的氣質裡,還帶着幾分虛無,讓人抓不住。
“徐昭儀入宮也很多年了吧。”
她坐在殿中的主位上,而徐昭儀就這麼站在她的對面,似乎也沒有坐下的意思,沈雲薇掃了一眼她的裝扮,稀松平常,唯有手裡的帕子一看就繡工精巧。
徐昭儀眨了眨眼回道:
“是啊,很多年了,妾身都不記得閨中是何情形了。”
“今晨我去了一趟貴府。”
沈雲薇擡眼,抛出一句話來,想要看看徐昭儀的反應。
對面的人先是怔愣了一瞬,又有些疑惑,随後才開口:
“殿下去徐家,是徐家的榮幸,隻是不知殿下為何突然造訪?”除去最開始的怔愣和疑惑,她始終都保持着一種柔和的狀态,讓沈雲薇有些頭疼無從下手。
她擡起手支在桌子上扶着額頭,指尖點了點發間的珠花開口回答徐昭儀的問題:
“去京郊遊玩歸來時偶然路過。”
徐昭儀笑道:
“殿下幸臨,若徐家有招待不周,還望殿下莫要怪罪。”
沈雲薇笑着說:
“徐家很好,隻是想念徐昭儀,故而問了本宮一些關于你的問題。”說到這沈雲薇頓住,疑惑地再次開口:
“隻是不曾想,徐家竟然要與江家結親了麼?徐昭儀可知曉?”
沈雲薇故作疑惑,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徐昭儀交疊在腹前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看他的反應,顯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沈雲薇看出來,不動聲色的壓下眼中的喜色,寬慰她道:
“徐昭儀可要早些同家中商議,結親可不是小事,牽一發而動全身的。”
“若是母妃在,相比也會這樣說的。”
沈雲薇補上一句,就見徐昭儀的臉色好了許多,眼中多出一份懷念道:
“殿下與舒貴妃真是越來越像了。”
不知她是不是被勾起了傷感之事,沈雲薇見她眼中濕潤,盡是愁思故意道:
“江皇後已去,也算是因果得報。”
徐昭儀卻忽然激動:
“不,殿下,種因得果,可這果從來都不止一個!”
沈雲薇當然知道不止一個,這背後有無數人的推動,甚至包括了她的父皇,但沈雲薇聽見徐昭儀說出這句話,直接證明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她什麼都知道,在暗中籌謀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