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依扶着沈雲薇下了馬車,看着白牆灰瓦,明白了芸依所謂的不同。
一行人先住進了潭縣的客棧,衆人隐蔽身份,隻喚沈雲薇為小姐。
沈雲薇讓人去打探了李讓歌的具體住所,休整一夜後,帶人直接上了門。
李府的小厮見是個年輕貴氣的姑娘,不敢怠慢,連忙去告知了李讓歌。
李讓歌得了消息還覺得奇怪,不記得自己與這樣的人有什麼交情,直到在正廳見到了正坐在主位上的沈雲薇。
眼中驚懼被座上的人看在眼裡,卻隻是道了一聲:
“李大人,許久不見了。”
見對方不說話,沈雲薇又添上一句:
“聽聞李小姐要成親了,本宮可是特意來恭賀的,李大人不歡迎嗎?”
李月桐如今待嫁,不能見外客,沈雲薇見李讓歌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笑着起身。
“殿下來訪,恕臣怠慢了遠客。”
李讓歌心如擂鼓,面上卻依舊保持着鎮定,對着沈雲薇道。
沈雲薇不以為然,反問他:
“李大人這副表情看着倒像是心虛一樣。”
李讓歌拱手,低着頭解釋:
“殿下到訪突然,臣有些驚訝。”
沈雲薇哪裡看不出來,他這不隻是驚訝,見李讓歌雷打不動,沈雲薇懶得再與他繞彎子:
“你不該驚訝才是,既然見了太子皇兄,你就該有這個準備。”
從他踏入東宮的那一日,就應該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找到他的面前來,就如同上一次,隻可惜,上一次的李讓歌沒說實話。
沈雲薇看着他,銀發滿頭的男人立于風中,看似卑微,卻甯折不彎,依舊故作不知:
“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沈雲薇冷眼看着他:
“不明白麼?本宮以為李大人是個聰明人。”
李讓歌依舊裝傻:
“殿下謬贊了。”
“呵。”
沈雲薇冷笑一聲,随後提起李月桐,那是李讓歌唯一的女兒,如珠如寶的呵護着長到如今,昨日在客棧,淩夜打探到,李月桐說了一門親事,是當地的一個讀書人家:
“既如此,本宮是該給李小姐準備一份新婚賀禮了,也算是給李大人的誠意。”
李讓歌猛地一擡頭,對上沈雲薇那雙蘊含偏執的眼睛忍不住呼出聲:
“殿下!”
沈雲薇拂袖坐回位置上,忽略了那一聲,随後提醒他:
“李大人可要想好了。”
李讓歌瞪大了雙眼,似是不太相信沈雲薇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他心下一橫,跪了下來道:
“臣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說罷,便叩首在地,沈雲薇盯着他這般倔強的背影,被氣得笑了出來:
“好,既如此,李大人便好好籌備女兒的婚事吧……”
說完這句話,沈雲薇甩袖而去,留下李讓歌跪在原地。
“爹!”早就聽聞殿下到來的李月桐一直躲在暗處,如今見人離去,趕忙上前扶起父親。
“爹……你沒事吧……”
李月桐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沈雲薇離去的方向,她不禁思索,昔日與自己在留書堂相談甚歡的那個人,真的是今日來此的六殿下麼。
李讓歌被扶着站起身,安慰的拍了拍女兒的手道:
“爹沒事,月桐,别擔心。”
“可六殿下那話……”
李月桐将沈雲薇威脅父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禁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讓歌搖着頭,哀默的轉身,望向老宅正廳的這一方匾額,上面公正廉明四個大字猶如尖刺一般紮在自己的血肉裡。
沈雲薇的話并不作假,她早就想過,李讓歌不會這般輕易地吐露實情,于是早就做好了用非常手段的準備。
“殿下……”
芸依有些擔心的看着她,沈雲薇搖搖頭說:
“讓淩夜來找我。”
回了客棧,淩夜奉命去見了沈雲薇一趟,出來後面色也不是很好。
“怎麼了,殿下同你說什麼了?”
淩夜擡頭,見芸依端着茶點,有些猶豫的把沈雲薇的話複述給她:
“殿下說,要我去一趟李府,綁了李月桐。”
“綁——”芸依驚訝的呼出聲随後減小了音量道:
“殿下真的要用李小姐去威脅李讓歌?”
“你們說什麼?!”
兩人聞聲看去,見謝鶴安竟然出現在客棧内,下意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