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夜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謝鶴安坐在院子裡攤着手,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
“呃……”淩夜欲言又止的打量了他一拳,謝鶴安尴尬的收回手咳了兩聲,試圖掩蓋住自己的心虛,把話題轉移到淩夜身上去。
“這麼匆忙是出什麼事了?”
淩夜點頭,謝鶴安起身,兩人一道朝着沈雲薇的寝殿去。
沈雲薇剛把钗環卸下,素着頭走出來見兩人,她略過謝鶴安詢問的目光望向淩夜。
淩夜道:
“殿下,九殿下不見了。”
秀眉輕皺,沈雲薇攏着袖子給了芸依一個眼神,芸依會意回内室取了根素簪子來,翻手給沈雲薇挽發。
“什麼時候的事?”
淩夜道:“宮人送了晚膳退出來後就再沒進去過,方才察覺不對勁,推開門發現人已經從窗戶逃了。”
沈雲薇面色冷峻,芸依為她穿上披風,一行人朝着殿外走,臨行前,她扭頭看了一眼行動不便的謝鶴安,讓他待在殿中等消息。
謝鶴安:“你們先走,我慢慢去就是了。”
見謝鶴安打定主意,沈雲薇點點頭,與淩夜快步朝着太清殿的暖閣去。
太清殿外,一衆守衛跪在暖閣門前,沈雲薇來的時候徑直從衆人身前走過,進了暖閣,見窗戶大開,沈雲薇看了一眼方向,是後宮的方向。
心覺難辦,回過頭對芸依道:“去請徐昭儀來。”
芸依應是轉身而去,淩夜跟在沈雲薇身後,又一次的回到了暖閣前。
沈雲薇低頭看着守衛們嚴肅的道:
“即刻去給本宮守住各個宮門,人若是找到也就罷了,若是找不到,本宮決不輕饒。”
徐昭儀風塵仆仆而來,得知紀清儉跑了,甚至有可能藏匿在後宮的消息,她有幾分擔憂的說出了沈雲薇的顧慮:
“若是搜宮還不定要鬧出多大的風波來,可不搜,這人若是跑了,豈不是……”
沈雲薇知道她言中未盡之意,隻是現在無論如何都必定會驚動前朝後宮,人心本就搖搖欲墜,不能再多出哪怕一絲的風險。
沈雲薇想起與道隐等人一同回來的玄生:
“陛下病重,各宮恐也難以安甯,玄生道長深受天恩,天賦異禀,特意備了不少驅戾辟邪的符紙與法器,勞煩您送去各宮。”
徐昭儀明白過來,福身領命:
“妾這就派人去各宮送些驅邪避毒的物件,找個借口稍作查看。”
沈雲薇又轉頭去對淩夜道:
“派人去找蔣過,讓他把京城各個出口守住了。”
沈雲薇安排好一切時,謝鶴安才一步一歇的走來,沈雲薇讓芸依去扶了他一把,帶着人進暖閣去坐着,否則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這人才能到自己眼前來。
“殿下,臣走這一路忽然想到了一個紀清儉或許會去藏身的地方。”
謝鶴安這邊還沒坐下,就先想着同沈雲薇說正事,沈雲薇見他口幹舌燥的樣子,先是給他倒了杯茶水,随後自己也坐了下來才接話:
“什麼地方?”
“九皇子如今親近之人不外乎兩個,一個是自幼相伴的傅何,還有一個……”謝鶴安遲疑了一下才道:
“今日剛來找過殿下。”
沈雲薇擡頭對上他的視線堅定不移:“阿福不會包庇他的。”
謝鶴安并不知曉紀清儉才是當初玉福酒樓那場大火的元兇,就連沈雲薇都隻是今夜阿福來找她的時候才知道。
阿福也是為此而進宮,起初她也以為三皇子紀清南才是兇手,于是想盡辦法被分配去了三皇子身邊。
可有一日三皇子去給皇後請安,阿福卻意外偷聽到皇後與貼身宮女的談話,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彼時紀清儉不受重視,在宮中的日子實在是配不上皇子之名,阿福想辦法裝作巧合,幫他借用皇後之手懲戒了身邊欺負他的宮人。
紀清儉就把她從三皇子身邊要走,留在了自己身邊。
謝鶴安有些詫異的聽完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他猜得到阿福入宮的初衷,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其中如此曲折。
他忽然就明白了沈雲薇為何對她如此相信,不單單是因為舊相識,更是因為這樣的恨意太熟悉。
謝鶴安不由得有些慶幸,慶幸自己頂替了原本的謝鶴安,否則沈雲薇或許又要與“他”都得你死我活,遍體鱗傷。
而他,總是不舍得她受到傷害的。
沈雲薇話音剛落,就見淩夜急匆匆的回來。
“怎麼了?”
她不明所以的開口。
“殿下,紀東要見您。”
沈雲薇恍然,這段時間忙着與紀清儉周旋,卻忽略了紀東不在父皇身邊的事:
“他在哪兒?”
沈雲薇站起來,謝鶴安見狀也跟着起身卻見淩夜支支吾吾,謝鶴安不由得催促:
“說話啊?”
淩夜道:“人在鳳鳴宮的密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