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劃破清晨。
宋一心睫毛顫了顫,艱難地想要睜開眼睛。一支溫暖的手掌捧住她的臉,指腹在她沉重的眼皮上撫過。
“繼續睡吧,我去看看。”俞深在她耳邊輕聲說着,又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宋一心昨夜被折騰得不輕,這會兒實在是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隻覺身側一輕,又要迷迷蒙蒙地睡去。
門口,俞深剛拉開門,康無恙就要往裡沖,嘴裡還咋咋呼呼地嚷着:“怎麼這麼老半天才開門,今天你是家裡練還是出去晨跑?我跟你一……”
這時,一條青筋凸起的手臂擋住他的去路,“起”字被硬生生攔在門外。
“不練,你自己去。”
俞深說罷就要關門,被康無恙抵住,他不可置信道,“我去!你什麼情況?熬通宵加班都要跑個步再回家的自律狂居然要偷懶!?”
他伸手朝俞深額頭探去,“病了?”
“你才有病,”俞深擋開他的手,皺眉道:“時差倒好了就早點去公司幹活。”
康無恙看他雖面色不虞,但精氣神充沛舒展堪比“清北校草”時期的狀态,才放下心來,餘光一瞥,他又猛然睜大眼睛,指着俞深的胸口滿臉震驚,“卧槽!你被狗咬了?”
俞深低頭順着他的手指看去,剛急着出來趕人上衣都沒來得及套一件,這會兒赤着上身,胸口處兩排整齊牙印明晃晃的異常顯眼。
他唇角一勾,伸手在康無恙肩膀上拍了拍:“少看點動物世界,還有,你去排隊買網紅三明治準備給人賠罪吧!”
康無恙直直盯着那個詭異的牙印,還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房門已經“砰”的一聲關上,差點撞上他的鼻梁。
他後退一步,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嘀咕道:“看着不像狗咬的呀,賠罪……難道他昨晚打架被人給咬了?”
俞深回到卧室,床上的女人仍然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呼吸清淺均勻。
他滿眼溫柔,在她身邊躺下将人一把撈進自己懷裡。
宋一心在睡夢中不滿地哼了聲,感受到熟悉地氣息又放松下來,無意識地在寬厚安全的溫暖處拱了拱,手也跟着撫了上去。
俞深身體一僵,捉住她輕易就能放火的小手,低下頭看着自己胸前那張紅潤睡顔,滿是無奈。
他剛才應該跟康無恙出去跑步的……
等宋一心再醒來,迷迷糊糊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猛地坐起來。
已經十點了,身側空蕩蕩的,不過枕頭微微凹陷,整個房間都充斥着專屬于那人的清冽氣息。
意識回籠,酸疼感複蘇,昨夜種種片斷快速閃過,臉上瞬間變得又紅又熱。
一條信息進來,适時打斷她腦海中的香豔畫面。
「多睡會兒,上午跟你請了半天假,餓了廚房鍋裡有熱粥。」
宋一心快速收拾好趕到公司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
陳思起驚訝道:“你不是請病假了,怎麼就來公司?身體要不要緊?”
宋一心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這個“病假”,擡眼間剛好對上一道幽深的目光。
總監辦公室百葉窗被拉開,俞深穿着件銀灰色襯衣,扣子系得一絲不苟,幾個小組負責人正在作彙報,他微點頭示意對方繼續,眼睛卻是直直鎖住她。
宋一心被她看得臉上一熱,慌亂挪開眼去,嘴裡随意回複着一直在關心她身體的陳思起:“我沒事,就是…就是睡過頭了。”
陳思起瞧她面色紅潤,皮膚瑩瑩生輝,看上去倒像比平時氣色還要好,便不再追問,隻又囑咐了一句:“今天董事會批了咱們項目為集團S級項目,接下來有的忙了,你可得多注意身體!”
不遠處,朱晏然收回目光,把手中文件拍到李修明桌上轉身就回了工位。
李修明也不在意,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容色嬌豔的宋一心,伸出食指推了推眼鏡。
俞深上次的彙報說服力很強,又有孟老在背後推波助瀾,董事會離雖然還有不同的聲音,但智能機器家人項目算是通過了,整個産品部和清北課題組都全力運轉起來。
俞深作為項目領頭人,接連半個多月幾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宋一心都睡熟了。每夜,她隻隐隐感覺自己被一團暖意包裹着,手裡攥着的背角被扯了出來,又被塞進一塊更加柔軟的布料,第二天等她醒來身側早已空了。
臨近春節,嘉和産品部并沒有多少要放假的氣氛,項目實施階段遇到了不少實際問題,俞深帶領的産品部都是業内頂尖精英,連同俞深本人也都是認準了目标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性子,項目就在他們拆解着一個又一個的大問題,攻克着一個又一個的小難關中,在春節的前一天終于有了階段性進展。
車裡,俞深邊單手扶着方向盤,邊時不時去看後視鏡,宋一心被他這明明有話要說又憋着的樣子給逗樂了。
“怎麼了?想安排我春節加班?”她故意逗他。
這段時間太忙了,兩人連單獨好好說幾句話都難,這好不容易放幾天假,她又得回清北陪爸媽過年。她當然知道他的想法,心裡也早有打算,這會兒看他隐隐委屈的眼神就是忍不住想逗逗他,畢竟平日殺伐果斷的高嶺之花現在居然一副被遺棄的小狗模樣,換誰都忍不住想欺負欺負。
俞深深深看她一眼,收回目光注視前路,悶悶道:“沒有,這三天假期誰都不準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