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必，覃老當聽說你跟他長得像時也是很好奇的……”

采栀當然知道他的意思，諸星言自己去見覃暮，那麼代表的就是文物局和他本人，若帶她一起，那就是她的老師兼朋友，意義是大不一樣的。

有些話彼此知道就好了。

諸星言畢竟是第一次登門，眼看就到飯點了，便直接載她去了覃宅附近的一家餐館先吃午飯。

見他熟門熟路點餐的樣子，采栀終于沒忍住開口問道。

“諸老師好像經常來這家飯館的樣子……”

“也許我在夢裡常來……”諸星言說到這便頓住，轉而笑道，“開個玩笑，我是比較喜歡味道厚重的内陸菜，之前跟朋友來過，因為對胃口，就記住了這家店！”

采栀聞言也跟着笑笑，既然他不願在這個時候多說，那她便等，等到他認為合适的時機再說。

諸星言的确常來，但那是上輩子的事了——

他的家鄉原本是在黃土延綿的高原之上，他原本是一方寨主之子，過着豐衣足食的少爺生活，因為一名遊記愛好者的偶然闖入，十三歲的他第一次生出了想去外面看看的沖動，在經曆離家出走被截、被關禁閉絕食、高燒肺炎等事情後，身為寨主的父親終于答應第二年放他出去闖蕩。

寨中封閉且頻發貧乏的知識給養讓他像餓虎撲食一般投入到知識的海洋中，而他絕佳的學習能力也讓他一路免學費地從華市一所不錯的大學畢業，出于對時下各種新鮮事的癡迷，他入職了當地一家規模很大的報社，隻是不久後便開始了長達幾十年的戰亂……

他在考上大學時曾回過寨子一次，家鄉的飯菜讓他再次啟程的時日都推遲了好幾天，可等他想再次回家鄉時卻已經沒有機會。

其間他每當思念家鄉的親人時，便會去一家帶有他家鄉風味的飯館吃東西，而那家餐館經曆了時代的變遷，雖然幾經關閉，如今其後人卻在幾年前再次以從前的名字重新營業……

這麼算起來，那家餐館重新開張的時間正是他來到這裡的同一年。

“諸老師，再不吃就涼了……”

見諸星言夾了幾筷子就開始走神，采栀便提醒了他一下。

“抱歉，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

“沒事，我們快吃吧！”

吃過午飯，諸星言先給覃暮打電話說了一聲，然後直接把車子開到了當初辛長蘭停車位置的後方。

顯然，對于這片居住區的“規矩”，諸星言也是了解的。

這讓采栀再次生出好奇，一個尋常的大學曆史老師能知道這麼多嗎？

“注意看後面，剛才還說我愣神……”

兩人正準備拐彎進胡同，一輛摩托車便從兩人身邊擦過，好在速度不快，但要不是諸星言擡起胳膊護了她一下，摩托經過帶起的風怕是要吹亂她的頭發。

“多謝了！”

諸星言笑笑。

“咚咚！”

“來了……是諸先生和小栀嗎？”

來開門的人顯然是覃老夫人。

“席奶奶，是我們！”

覃老夫人原名席馨，聽辛長蘭說，席馨的祖母當年曾受過覃褚玉的幫助，于是小輩們自幼便相處得很近，席馨和覃暮也算是青梅竹馬，不過兩人能走到一起并非是長輩的意思，而是兩人的确互相傾慕才走到一起，在他們那個圈子也算是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