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你站在這裡看,是不是餓了?”
“要不要進來試試?這家拉面很不錯?”
明明是很溫和好聽的聲音,說的話也很友好,上野江卻感覺自己不受控制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上野江頭一次這麼後悔自己沒有二十四小時開着「拟态」。
她現在還不想和這個危險人物對上。
但她現在不應該知道有關男人的任何信息,不應該覺得他危險。
她應該隻是一個路過的路人,平常心的選擇吃與不吃。
于是她裝作淡定的走進店裡,找了個位置坐下,像一個普通的食客一樣,像老闆要了碗招牌拉面。
“看你身上的制服,應該是高中生吧?但不像是這附近的學生?”羂索平淡開口,把自己代入一個普通的食客。
對于上野江在仙台這件事他已經通過咒術高層那群沒用的怕死鬼知道了。
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上野江可以連續祓除兩隻特級倒是令他沒想到。隻是還沒有到他令他忌憚的程度。
要知道,特級和特級之間的差距也是很大的。
在羂索眼裡,唯一需要避讓的,隻有五條家的六眼。
“嗯,是一所宗教類學校。今天是被學校外調來做一些事,太晚了就決定在仙台住了。”
上野江也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食客來對待,邊觀察着對方邊回答。
不得不說,被他看着有一種冷汗直流的感覺。
“宗教類學校?”
“嗯。”
“會有學校讓自己的學生外出做事?什麼事?”
“具體内容就不和能您透露了,這屬于保密内容。”
“好吧。”腦花面上表示理解的笑了笑。
不一會,老闆把他點的面端上來了。
“我的面上來了,就不和同學你聊了。”
旁邊的爺孫在上野江的面上來之前時就已經走了。
在這之後,腦花看了眼手機屏幕,也走了。
走的時候還和上野江道了個别,表現得就像一個溫和的普通食客。
上野江看着他走了後,把自己的拉面再扒拉了兩口,結了賬,也走了。
她一出店門口就用術式把自己藏得嚴實。
不遠處,一輛車停在了腦花旁邊。
他和一個穿西服的男人駐足路邊,不知道聊些什麼。
趁着他們聊天的空當,上野江用術式把車後尾箱的門分解,自己鑽進去,再重組。一套操作下來行雲流水,極其迅速,沒有叫他人抓住一點破綻的。
“孔時雨,你來得還挺快。”
“誰付工資誰是老大。大人,你給我的報酬值得我這麼快。”
“普通人的愚昧罷了。”
“大人,我給您發的信息您應該看到了?”
“看到了。”
說到這,腦花發出一聲嗤笑,語帶嘲諷:“一個明明沒有價值,卻要在我面前跳腳的小醜而已。”
“我們可從他那裡撈到了不少錢,大人。”
“不妨礙他隻是個沒用的普通人的事實,而且,他也沒什麼錢了”
二人時不時聊幾句,縮在後尾箱的上野江認真聆聽,腦子裡在分析現狀。
如果夢中的一切屬實,剛剛那個被叫悠仁的小孩子,很可能就是以後的宿傩容器,虎杖悠仁。
開車的叫孔時雨,也就是她之前查到的和手冢正一有聯系的中介,聽他和腦花聊天的語氣,在腦花那裡的地位應該是比手冢正一要高的。
***
十多分鐘後,車停下了。
“到了,大人。”
二人很快就下車,往一棟古典建築内走。
上野江故技重施,飛快地從車上下來,跟在了二人的身後進去了。
進去前,她擡頭看了眼挂在大門上的牌匾。
盤星教。
羂索在孔時雨帶路下一路向前,上野江緊随其後。
五分鐘後,他們進到了一間房間。
房間布置典雅,屏風秀緻,茶香缭繞,像是一間茶室。
一個肥胖的穿着西裝的男人看到來人,火急火燎地撲向了羂索。
羂索臉上笑容不變,隻是向後撤了一步,讓男人撲了個空,“咚”的一聲跌在了地闆上。
“大、大人!你不是說隻要我給的錢夠多,就讓我也擁有那種能力嗎?”
肥胖男人跌倒在地之後,仍不放棄,又向前爬幾寸,揪起一角衣料。他的表情因交集與擔憂交織而顯得扭曲,看起來油膩而惡心。
“我已經給教會捐了100億日元了啊!我還不夠嗎?!”
羂索帶着依舊溫和的笑容,不生氣也不惱火。
他蹲下身來,把手搭在了肥胖男人的脖頸上。
他湊到男人耳邊,無比清晰地說:“可是,你的價值不夠你得到那種能力啊。”
下一瞬,肥胖男人的脖頸在羂索的手中爆開,血液四濺。
羂索臉上也染上了溫熱的血液,順着面龐滴落幾滴,與地上的一攤血色溶在一起。
“走吧,這具身體也是需要睡覺的。”羂索用袖子抹了抹臉,轉身離開了那一片狼藉的房間。
“記得找人打掃一下,這間房間的裝修我還挺喜歡的。”
“是。”孔時雨跟上羂索離開的身影,從西褲口袋掏出手機打電話叫人善後。
上野江呆滞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因為「拟态」一直運轉,沒有人發現她罷了。
那肥胖男人飛濺的鮮血有一部分将她的衣服染髒,連同她那素白的面龐也沾上幾滴鮮紅。
上野江蹲下身,用她那還尚幹淨的手捂着自己的嘴。
好想吐。
原來直面死亡是這麼惡心的一件事。
真的好惡心。
她想哭。
看了這種畫面,應該哭一下的。
但她哭不出來,也吐不出來。
她突然回想起來,那個夢中已經是高專教師的五條悟被迫趕往澀谷的情節。
他那個時候是什麼感覺?會不會也像她這樣?
那個縫合線怎麼可以這麼作弄人?
他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臉輕松的決定他人生死?
她一定要幹掉他。
一定。
***
上野江趕在收拾殘局的人進來前,離開了這裡。她用術式将自己身上清理幹淨後,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賓館的地址。
回去後,她自己泡在浴室的浴缸裡,将自己身上搓得通紅。
像是要搓掉一層皮。
那一瞬間發生的事太快了,她根本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
但以後,她絕對不會再什麼都不做地讓一個人死在她面前,死在他的手下。
第二天,上野江坐着早班電車,回了東京高專。
昨晚,她一直在想那家夥去仙台的目的。他不可能隻是去看個小孩,他一定還做了其他的事。
她又想起榎本奈緒和醫院裡那隻特級,猜想會不會也和縫合線有關,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一夜思考無果,反倒讓上野江第二天困倦不已。
她無精打采地爬上長階,回到課室等待上課。
今天的第一二節課是文化課中的數學和化學。
像這種文化課,在高專總是沒有人聽的。
就在擔任數學和化學教學的輔助監督覺得今天也不會有人來聽課的時候,看到了教室裡坐着的上野江。
還是上野同學最像樣啊!
感動落淚.jpg
由于這位輔助監督過于激動,上野江被他那過大的分貝吊住了精神,這兩節課很頑強的沒閉上眼打瞌睡。
下了課後,上野江趴在桌子上眯了兩分鐘,掙紮着站起來,走到了操場。
第三節課是體術課,是在室外上課。
不出她所料,夜蛾正道和一年級的其餘三人都已經在操場上了。
她剛剛到,就被夜蛾正道叫到了一旁。
夜蛾正道在昨天接到了上野江自己主動獨自面對特級的消息後,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飛出來了。
後來,又接到上野江在不到三十分鐘就祓除一隻特級,而且在仙台出現的另一隻特級也被她祓除的時候,血壓就像過山車一樣,升了降,降了升,到頭來還給你繞個圈。
本來一個五條悟一個夏油傑就已經夠他頭疼的了,結果家入硝子也是個叛逆小孩,隻剩下上野江一個算得上聽話好學生的。
結果昨天就放了個大招讓他提心吊膽。
他本來打算今天訓一下她,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的。
結果今天看見上野江那副蔫蔫的樣子,又于心不忍。最後隻是告誡了她幾句保護好自己雲雲,就放她回去了。
總歸是聽話多于不聽話,第一次就算了吧。
被放回來的上野江站到了家入硝子的旁邊,一把抱住了她。
她需要吸一點美女來平複自己的疲憊。
“江?怎麼了?”家入硝子看着突然抱住自己的同級,有些疑惑。
“沒怎麼,充個電。”上野江聲音悶悶地,透露出疲憊。
家入硝子想起上野江接連祓除兩隻特級的消息,以及夏油傑和她在短信上說的上野江和五條悟疑似吵架,理解了她的疲憊。
她瞟了眼不遠處的五條悟,仍是一副樂呵相。
所以說啊,江,大少爺不适合戀愛啊!
五條悟昨天想完那些事就過了,今天繼續做他的開心DK。
反正連結界都不用擔心了,還想什麼!
江處理事情可厲害了!
在結束了簡單的示範教學後,夜蛾正道便把餘下的時間都留給了學生們。
其實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他在體術上已經教不了什麼了,更多的是要學生們自己進行咒力操作的練習,鞏固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