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夏油傑和五條悟都已經是特級了,而家入硝子的專長不在戰鬥,就連上野江也要晉升為特級了。
想到上野江,夜蛾正道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
這小姑娘還是他招進來的。剛入學還隻是二級咒術師,甚至還在一次任務中差點喪命。現在不過兩個月就已經可以接連祓除兩隻特級了。
後生可畏啊。
夏油傑和五條悟因為幾句話又開始了新一輪幹架。不過這種事在他們兩個身上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家入硝子在一邊旁觀,上野江在旁邊靠着樹在補覺。除了今早坐電車的那兩個小時裡睡了一會,她昨晚幾乎沒睡着。
等兩位問題兒童“交流”完感情時,上野江已經在樹下睡熟了。
陽光被樹蔭遮蔽,讓熟睡的少女在炎夏得以享有一片陰涼。
家入硝子已經在一旁看了一會,确定了少女此時的狀态,警告二人小聲些。“江睡着了,你們别吵到她。”
五條悟在一旁蹲下,打量着少女熟睡的面龐。他看着少女微微顫動的睫毛,想要伸手碰一下。
但絕對會被傑和硝子罵。
所以他伸出的手最終落在了少女身後的長發,拈了幾縷開始把玩。
現在已經接近下課了。這節課結束後有隻剩下文化課,還是兩節國文課。在他們四人中,除了上野江偶爾會上,其他人都是看到國文課就逃。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看着這一幕,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裡。
于是一個說自己昨天的任務報告還沒寫,另一個說庵歌姬學姐找自己,留下一句“江下課後還不醒,就記得把把她送回宿舍”就走了。
五條悟等到隻剩下他和上野江後,伸手去撈她那隻戴着護腕的右手。
他本來也想和江獨處的,現在其他人走了就更好了。他記得江說過要和其他人保密。
五條悟在心裡把上野江撿了一隻特級的事也劃入保密範圍。
雖然說結界沒有警報,她也說過那隻特級沒有惡意,他還是覺得要再看一看。
五條悟把少女的護腕摘下來,卻發現昨日那串黑線已經消失不見,纖細手腕一片光潔。
他沒忍住,握住少女手腕的手捏了捏,然後才放開。
紅掉了。
上面留下了他的手指印。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給她身上留下什麼标記。
很快就到了下課時間,倚樹而眠的少女卻沒有絲毫要醒的迹象,仍舊睡得酣甜。
五條悟把護腕給少女套回去,心裡不由得思考。
怎麼這麼累?昨天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他将手從少女的膝彎和後背繞過去,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騰空并沒有讓熟睡的少女醒來。她将頭靠在了五條悟肩膀上,找到了個依靠,繼續安靜的睡着。
“啧,真是的,昨天晚上到底幹什麼去了?”
他抱着少女向宿舍的方向走去,準備将對方送回她的房間。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躲在不遠處的教學樓後,手中各自拿着一罐冰鎮飲料,關注着這二人的動态。
“唔,青春真好。”
“是啊。”
“拍下來給他們看一下。”
咔嚓——
五條悟抱着上野江的側身照被上傳到一個名為【江什麼時候和五條分手】的聊天群。
群是庵歌姬建的,群名是庵歌姬取的。
這個群把高專所有學生都拉了進來,除了兩位當事人。
庵歌姬從第一讓五條悟叫她學姐而對方卻直呼其名之後,就對他毫無好感,連帶着夏油傑也一起讨厭。
對比之下,家入硝子和上野江就非常讨庵歌姬的喜歡了。
每次四人一起出現在庵歌姬面前時,上野江和家入硝子都會被庵歌姬抱住拉到一旁,說:“你們可千萬不能變成他們兩個那樣的人啊!”
所以當她從家入硝子那裡聽到上野江和五條悟談戀愛,還搞的地下戀的時候,她對五條悟的怒意達到了峰值。
五條!你小子竟敢拐我漂亮學妹!
可惡!
所以自從建了這個群後,她一抓到機會就抨擊五條悟。
夏油傑有時候看着沒忍住,維護了自己的摯友幾句,然後被一起罵。
照片傳上去不到2分鐘,就有人在群裡冒泡。
【冥冥:嚯,這是?】
【日下部笃也:青春真好。】
【庵歌姬: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五條這麼看起來還挺像個人的】
【庵歌姬:所以他為什麼要長嘴?!】
【夏油傑:江睡着了,悟送她回宿舍吧】
【家入硝子:@庵歌姬 歌姬學姐不要生氣啦,不僅這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庵歌姬:所以他們什麼時候分手?】
【庵歌姬:@夏油傑 你不是說他們昨天吵架了嗎?】
【夏油傑:可能和好了?他們明面上沒吵過架來着……】
【庵歌姬:可惡的五條!】
五條悟抱着上野江回了她的宿舍房間,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後将上野江放在書桌邊上的椅子拖到床邊,看着她睡覺。
他今天還有好多問題要問。
那隻特級她是怎麼處理的?手上的黑線是怎麼不見的?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去做了什麼?和她的偵探遊戲有關嗎?
上野江一直睡到下午一點多,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宿舍裡,床頭還坐着一隻銀毛大貓。
五條悟把墨鏡摘了下來,手上拿着上野江不久前才看完的法學教材。
發現上野江醒了後,他指了指書桌。
“午飯。”
上野江把自己從床上撐着坐起來,發現自己鞋也沒脫,被子也一點沒蓋。好在現在是夏天,不然準得着涼。
她剛剛醒來,還沒有從朦胧的狀态脫離出來。直到她下了床,把飯吃了,才清醒一點。
“是悟送我回來的吧?謝謝啦。”
“這有什麼,你又不重。”五條悟把手中的書放下了。
這書裡面都是他不喜歡的正論,也就一些案例有些意思,結果一本書下來沒幾個案例,他都快無聊死了。
上野江聽了五條悟的回答,耳朵後知後覺的紅了起來。
不重?那……是被抱着回來的?
也是啊,不然還能是她自己飛回來的嗎?
又是被抱着回來的……上一次也是。
她晃了晃腦袋,把那些旖旎的念頭從腦袋裡搖散,然後坐到自己的床邊,和五條悟相對。
“有什麼要問的嗎?”
見她終于提起正事了,五條悟也抛出自己預先想好的問題。
“有哦,那隻特級去哪裡了?你手上的黑線呢?怎麼消失的?還有,你昨晚去幹了什麼?”
聽到昨晚這個詞,上野江回憶起了昨夜的血腥畫面,表情僵了一瞬,然後又恢複如常。
“奈緒讓我讓我把她的大部分咒力給轉化成我的咒力,現在她已經陷入了沉睡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黑線的消失大概是因為咒力不夠維持它的存在。”
“至于昨天晚上,什麼……”
掩飾太平的謊言未完全吐出,就被對方打斷。
“你可别和我說什麼事都沒,你知道你今天狀态有多差嗎?”五條悟伸出食指,像昨夜的少女那樣,點了點她的眉心。
“你現在的表情看起來真的,超級——可憐。”
少女垂下眼歎了口氣,然後伸出手握住少年抵住她眉心的手,把它移開。
果然瞞不住他。
“昨天晚上……我見到了那個縫合線術師,他和我之前查到的那個與手冢正一有聯系的暗網中介孔時雨一起,在仙台的盤星教殺了人。”
“他是詛咒師?”五條悟也皺起眉頭。
在咒術界,咒術師隻要殺了人,即可被視作詛咒師。這是規定。
“嗯。”
“那個畫面實在是……實在是太惡心了。”她低下頭,任由長發垂下,掩住她灰敗的神情。“他動手太快了,我沒攔住。”
“那個人的脖子就這麼在他的手裡爆開了,血濺得到處都是……”少女說話的聲音就像她低垂下來的頭一樣,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酸意泛上眼眶,昨天沒能流出來的淚水今天終于是留下來了。
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臉龐,動作有些生疏地抹去她的眼淚。
那隻手帶着層繭,摩挲過她的臉頰時泛起一陣癢。
“喂,怎麼哭了?”
少年話語間依舊不掩盛氣,隻是其中攪了點慌亂。
是五條悟。
他像昨夜一樣單膝着地,蹲在少女身前。
那隻撫在少女臉頰上的手帶了點力道,迫使少女正對着他的臉。
五條悟的臉湊得極近。雪白的眼睫似翩飛蝴蝶,蒼藍雙眼透亮璀璨,仿佛可以看盡世間美物。
“别哭啊,大不了就殺掉他嘛!”
上野江心髒忽然猛的一緊,又倏地放松下來。
被安慰了啊。
雖然不得章法,但她确實被安慰到了。
上野江把手疊在了五條悟撫在她臉上的手背上,将那隻比她的要大得多的手臉上拿下來。
她眉眼一彎,露出一個好看而明媚的笑容。
盡管有未流盡的淚順着她的臉龐留下,但毫無疑問,她的心情好了起來。
“我沒事了哦,悟。”
“我會想辦法把他幹掉的。”
看着少女的心情恢複了,五條悟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這才對嘛,你可是要馬上成為特級的人。”
“馬上成為特級?”上野江有些懵。
“你可是一天連續祓除了兩隻特級,隻要那群老橘子腦子還正常,都會把你升為特級的好吧!”
“謝謝啦。”
“謝什麼,又不是我讓你成為特級的……”五條悟把自己看書時摘下的墨鏡重新帶上,小聲嘀咕。
上野江不經莞爾一笑,兩手撐在床邊,身體微微後傾。她望着五條悟的臉,語帶笑意的說:“或許你可以理解為……你讓我很開心?”
“本來我真的很難過的,但現在已經完全好了起來。”
“都是因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