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聽着她的話,下意識地讓愛麗絲揮刀向她,卻被少女空手截下,未見滴血。
男人看着她,原本為交談特意擺出的笑臉收斂,眼神冷冷。
他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少女反手将金發幼女摔在牆上,雙手撐在桌上,二人的距離倏地拉近。
她笑着說:“讓我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證明您的不可置信吧。”
憑空浮現的刀劍架在男人的脖子旁、抵在他的心口後,威脅的姿态擺的足足地。
“咒術界有個東西,叫做束縛。”
“不需要用血肉,也不需要像什麼獻祭一樣的供着寶物,有的隻是言出法随。”
“情感有力量,言語作為情緒的具象化更是有說服力,你說是吧,森先生?”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把每個音節咬的清清楚楚。
“對我發誓,你不會強迫與謝野醫生留在你身邊。”
“否則,審判的十字會割開你的腹腔。”
回憶戛然而止,森鷗外擡起頭,抹去臉上的冷汗。
他扭頭瞥向尾崎紅葉,臉上的後怕一掃而空,滿是精明的計算。
束縛的真實性向他證明了咒術界的深淺和有利可圖,而現在他已經搭上了上野江和五條悟這條線。
至于異能側和政府那邊……那孩子絕對有所打算,他也定能分杯羹。
想到這,他有些失笑。
沒想到堂堂港口mafia的首領竟然還要站隊,而且是站在一個年僅16歲的少女身後。
森鷗外問紅發的部下:“立原呢?”
尾崎紅葉低垂眉眼,俨然一副聽話下屬的模樣,答:“按照您的命令,在幾小時前,妾身已經讓人把他從審訊室放走了,想來現在也與武裝偵探社那邊對上了吧。”
森鷗外聞言不答,隻是笑。
原本隻是兩色的棋盤被蝴蝶翅膀上振下的鱗粉給染成了五六色。
他們這群各懷鬼胎的人,誰才是這盤棋唯一剩下的王呢?
……
立原道造摸了把臉上的傷口,眼底滿是說不出的情緒。
在上野江走後,他便馬上被尾崎紅葉帶人塞進了審訊室,受了一番折磨。隻是在一個傳訊匆匆過來後,那女人便帶着人走了,隻留下幾人看管他。而他憑借可以控制金屬的異能,輕松逃了出來。
在逃出來後,他變直接回到了軍警那邊去複命了。
也沒有别的選擇了,回去複命,然後繼續執行軍警那邊的命令,對于現下的狀況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他的卧底身份已經被戳穿,留在港口那邊也隻是自取滅亡,反倒不如回歸獵犬。
……而且他很在意,非常在意上野江說的話。
他的隊長,是神威嗎?
懷着這份心思,他回歸後,被安排去攔截倚仗港口mafia逃跑的國木田獨步幾人。
無他,他在港口mafia卧底的這幾年并不是白幹的。無論是地形,還是作戰方式,亦或者是人員布排,他都要比其他人熟。
他畢竟是卧底。
而現在,他靠着自己那從未暴露在人前的異能力,操作着數台機器,等待在港口mafia地盤上的逃生通道口前。
冬日的夜風刮過他的臉,痛的他忍不住皺起臉。
第一個……會是誰?
武裝偵探社的那個眼睛男?或者是那個兇殘的女醫生?
下一秒,答案出來了。
白色的機器在探測到活人的迹象就毫不猶豫地上前阻攔,一梭梭子彈打了出去,摩擦在石壁上竄出火星。
而回應地是毫不留手地手榴彈轟炸——是那個眼鏡男!
立原道造馬上把自己藏匿了起來,在暗處操縱着那些金屬。
與謝野晶子在谷崎潤一郎的掩護下避開了大部分子彈和火藥,卻也難免被摩擦流血,忍不住咬住了牙——受傷事小,有她在這些都不是問題。但是這些敵人實在是攻勢太猛烈了,這樣子拖下去絕對不行。
倚仗着她的異能,與謝野晶子手裡抓着國木田獨步給的手槍,頂着漫天火藥沖了出去。
她飛快地閃身到了到了那鬥篷人面前——旁的幾個機器人有其他人對付,擒賊先擒王,拿下對面唯一的活人才是她最先要考慮的。
左肩被子彈削去一塊,女人忍着劇痛,手中手槍連發幾梭子彈,打得布料破碎,巨大的力使它搖擺後倒。
國木田獨步見狀,乘勝追擊,抛出一刃匕首,正中鬥篷人的身上。
昏暗的通道口内,金屬碰撞的聲音清脆,與謝野晶子将眼前的人掀翻,松了口氣,卻發現那鬥篷下的依舊是機器人。
——為什麼?!下一秒,地上的金屬碎片不知為何飛了起來,速度極快地穿透了與謝野晶子的胸口,瞬間奪去了她的一次生命。
是操作金屬的異能。
國木田獨步執着手中的燈,瞪大了眼,急切喊道:“與謝野——”
谷崎潤一郎悄無聲息地沖了上去,把複活後愣住的與謝野晶子給拉了回來,躲藏在宮澤治賢徒手開辟的藏身處,擔心地問道:“與謝野小姐,是發現了什麼嗎?”
不然怎麼會露出那副黯淡的神情。
與謝野晶子縮了起來,白色的連體衣在逃亡路上已經變得灰撲撲,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敵人有可以操作金屬的異能。”
熟悉的異能在她的腦海裡對應着熟悉的人,
是他嗎?
他是來審判她的嗎?
然而下一刻,狂風席卷了整個通道口,連同她的繁雜思緒一并吹飛。一道盛氣淩人的女聲順着風傳來,驚得洞口内幾人繃直了身體。
“偵探社,你們還真就是一如既往的窮酸老鼠樣,在地洞裡縮着啊——”
立原道造原本想要從暗處出來的舉動被這一聲呼喊打斷,壓抑住了自己接下來的舉動。
他明顯的感覺到了,在他操縱之下的金屬被飛速風化,化為塵末。
要出去嗎?攔下他們。
現在的狀況很顯然是有人來營救這些人,如果現在不攔下他們,往後大概是很難找到方法揪出他們。
沒有人比他這個mafia更明白偵探社的難纏了。
立原道造手中的通訊器明了又滅,屬于軍警訊息的畫面晃過他的腦海。
……可是,他的隊長現在讓他不用管這些人,隻需要等待獵犬的另外兩人過來,和他們離開。
為什麼?發生了什麼?
壓抑着心底的疑惑,立原道造隐匿着自己的氣息,攥緊手中那刻滿了正字的金屬吊牌,眼睜睜地看着武裝偵探社一行人離開。
亮着藍光的夜叉和月下白虎飛速地闖進道口,把通道口的幾人帶了出來,塞進了面包車裡。
泉鏡花從後視鏡看到人齊後,一腳油門到底,載着滿車的人全速離開。
在副駕駛位上還沒有坐穩的瑪格麗特·米切爾被颠簸的險些撞上了車窗,不由得怒目向泉鏡花,隻是全然被無視了。
谷崎潤一郎看着車内的幾人,眼神從泉鏡花、瑪格麗特·米切爾的臉留連到中島敦的臉上,神色疑惑。
“敦,你是怎麼說動組織那個美國人的?”
劉海奇特的白發少年看着車内詭異的氣氛,伸手撓了下臉,開始回憶起來。
那個,說來話長——”
在中島敦和泉鏡花選擇與其他人兵分兩路的時候,他就已經思考清楚了——去找菲茨傑拉德求助。
他們曾經敵對過,也合作過。現在的情況,他是最優選擇。
隻是當他們感到的時候,那美國人那裡也是一片混亂。
原本受他調遣的白發牧師不知為何對菲茨傑拉德出手殺招,口中還說着為了自己心愛的女性然後他們就遠遠地看見瑪格麗特·米切爾出現在兩人之間,對着那牧師破口大罵,标準的美國英語聽得中島敦和泉鏡花一愣一愣地,随後就見那牧師呆呆地被吹飛幾米,然後被瑪格麗特·米切爾揪起來打了一巴掌。
中島敦看着那畫面,語氣飄然地說:“原來,霍桑先生和米切爾小姐是一對嗎?”
泉鏡花瞥了他一樣,可能是想吐槽他的重點錯了,但兜來轉去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拽着中島敦飛速地進了菲茨傑拉德的公司大樓,硬生生地參與進了原本隻有三個人的畫面。
瑪格麗特·米切爾沒好氣地打斷了中島敦,說:“看來你們也知道你們是群野蠻家夥啊!”
泉鏡花對此隻是斜了她一眼,繼續專注地開自己的車。中島敦則是撓了撓臉,歉意地笑笑,繼續和其他人講述回憶。
納撒尼爾·霍桑雖然沒有繼續再向他們動手,但……身着禮裙的女人看着牧師裝扮的男人轉身從窗口跳出去,飛也離開,眼底滿是疑惑
“那家夥……看起來好像不太正常?”
菲茨傑拉德看着牧師離開的方向,眯起了眼,不知在想什麼。
随後,他便泰然在沙發上坐下,聯系工人來把破碎的玻璃換了,讓保潔将一地狼藉收拾掉。至于他們,中島敦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求助,就被菲茨傑拉德打斷。
“在這個位置,你是等着被人拍下上傳line,然後被軍警逮捕嗎。”
“跟我過來。”
再後來,就是現在了。
中島敦把手放在雙腿上,低着頭,說:“反正,他沒有向我們要任何報酬,就同意了幫我們。”
瑪格麗特·米切爾悄悄瞥了眼後方,抿緊了嘴。她心底對人虎的疑惑心知肚明。
她的痊愈,就是他們付的報酬。
隻是她什麼都沒有說,瞪了他們一眼,将眼睛閉了起來。
***
工藤新一被夏油傑抓着在咒靈上,和他一起飛回了筵山腳下,然後被抓着在背上體驗了一把被動光速爬山。
少年偵探被癫得懷疑人生,在思考人類的範疇究竟是什麼,以及自己等下會不會吐。
随後他就感覺到自己被拍了一下腦袋,一抹白色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五條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恢複了以往欠揍的調子。
“你不會這就不行了吧,工藤?”
工藤·真不行了·新一:可惡,很不想承認,但是他真的很想吐。
淩晨,東京郊外的天格外澄澈,星星散落在天上,倒也對上了工藤新一對郊外的印象。長階兩邊錯落着鳥居木,昏黃路燈一盞隔着一盞,照亮了上山的路。
三人無聲而快速的溜進了學生宿舍,直奔女生宿舍,利落地拉開了家入硝子的窗,翻了進去。
室内沒有開燈,唯有月光灑入窗内,以充照明。
夏油傑和五條悟兩人齊齊地靠在牆上,一副累極了的樣子,大口喘着氣,唯有坐立着的工藤新一一臉呆滞。
工藤新一:“?”
下一秒,啪的一聲,房間的燈被打開,暖調的黃光灑在三人的臉上,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棕色短發的少女在床上坐着,無語地看着牆邊的三人,歎了口氣,踩着拖鞋下了床。
“真是的,我就知道你們會胡來。”
工藤新一:“??!!”
不是,你們兩個濃眉大眼的居然帶他夜闖女生宿舍?!還直接翻窗進的人家房間?!!
他剛想出聲質問,就被夏油傑截住了話頭。
夏油傑問:“夜蛾老師有說什麼嗎?”
家入硝子搖了搖頭,瞥向五條悟,問:“悟,你看起來挺高興?”上一面還一臉火大。
五條悟一聽她問,馬上擡起頭,滿臉是得意的笑。
他得意洋洋地說:“你怎麼知道江喜歡我。”
家入硝子:“?”
少女轉頭看向夏油傑和工藤新一,問:“他這樣子多久了?”
夏油傑馬上接話,回答:“一小時前?我給你寫郵件的時候開始。”
家入硝子又歎了口氣,說:“沒救了,最後看看吃點好的吧。”
五條悟看着兩個人三言兩語把他的未來安排好了,忍不住出聲抗議:“老子沒問題!我高興點怎麼了!”
說着,他掩在銀白發絲下的耳尖不自主地紅了點,被旁的三人圍觀的一幹二淨。
三人:“……”
不是,你剛剛說的時候怎麼不害羞?
家入硝子歎了口氣,和夏油傑糟心地對視一眼,兩人用眼神交流了起來。
家入硝子:這傻貓現在才發現嗎?那被江區别對待的你我算什麼?那些隻有他吃到的蛋糕算什麼?他們偷偷背着我們出去玩又算什麼?
夏油傑:算我們倒黴。
中途加入的工藤新一:其實也有可能,上野自己還沒有發現她喜歡五條。
夏油傑:但是她總該發現悟喜歡她吧,這太明顯了。
家入硝子:所以,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做到沒在一起還那麼親近的。
夏油傑和工藤新一沉重地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心底呐喊。
當然是因為這兩個人有秘密啊!!!
家入硝子再度歎了口氣,蹲了下來,與三人平視。
她輕聲說:“高層來人了,現在住在你們隔壁。”
聞言,五條悟和夏油傑收起臉上嬉笑的神色,對視一眼。
夏油傑問:“誰?”
“禅院家的嫡子,禅院直哉。”
說着,家入硝子伸手抵住下巴,露出疑惑的神色,好奇道:“但禦三家向來和高層不和,像禦三家嫡出加入高層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見。”
“而且……”
五條悟雙手撐着下巴,撇着嘴吐槽道:“那堆老橘子居然還會派人來監視我們嗎?真是無聊。”
家入硝子搖了搖頭,說:“不是監視,是考察。”
工藤新一抽了抽嘴角,反問道:“這難道有什麼區别嗎?”
夏油傑說:“沒有區别,所以才奇怪。”
按照高層的尿性,應該不會選擇這種方式,而是直接想如何從上野江詛咒師叛逃的罪名蔓延到他們身上……
這時,五條悟忽然舉手,說:“那我們去找那個嫡子問問吧。”
夏油傑摩挲着下巴,提問:“綁過來嗎?去你房間還是我房間?”
家入硝子則是思考了幾秒,提議道:“要不直接把他綁在他自己房間?反正他也會告狀吧。”
工藤新一:“?!”
你們這就開始思考怎麼綁人了嗎?!沒有其他調查手段了嗎?!
五條悟用無語的語氣反駁道:“你們把我想成什麼法外狂徒了,我在你們腦子裡到底是什麼形象。”
此話一出,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兩人對視一眼,達成了一緻。
他明明就是這樣的人。
工藤新一抽道到現在的嘴角還沒有捋平,聽到五條悟的話在一次抽了起來。
其實他也覺得,這事五條悟幹得出來。
看到三人都沉默了,五條悟摘下墨鏡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三人。
“你們居然不相信我?!”
工藤新一讪笑着打圓場,安撫道:“沒有,我當然信息五條君你不是那種人,所以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嗎?”
聽這話,五條悟從斂起那副神情,得意的說:“其實吧,我們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他是江的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