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峰一愣:“有。可是已完全腐敗。”
“還能分辨得清是什麼嗎?”
“一些面制食品,菜葉等,可能是炒面,基本沒怎麼消化。”
“好,我問完了。”沈默誠始終保持着那個頗有深意的微笑,坐回到位子上。艾峰心裡有點打鼓,胃裡的食物?他們似乎一直忽略了這點,艾小青在8月1日淩晨左右被殺,胃中怎麼會有那麼多未消化的食物!?
接下來被問的是被告人,王民宇重複了案發當晚去金鼎皇宮接人,到酒店開房的經過,與他第一次在警局說的并沒有不同。
季燃首先提問:“艾小青身上那麼多傷,都是出自你手?”
“這……”可能是沒想到季燃一上來就問這麼敏感的問題,王民宇尴尬地看了眼沈默誠,後者臉上扯出一抹不屑:
“審判長,這些小傷并不緻命,很多又是舊傷,與本案無關。”
季燃豪不退讓:“恰恰相反,我認為被告人的習慣和本案有莫大關系。”
審判長是個50多歲兩鬓斑白的女人,季燃覺得女性對他們來說應該更有利。審判長從卷宗之間擡起頭,推了推眼鏡:“被告人,請如實回答公訴人問題。”
“大概有一些是。”王民宇斟酌着用詞,試圖盡量為自己開脫,這反而犯了大忌。
季燃趁勝追擊:“一些是多少,3處?10處?20處?要不列一列,一共多少次,每次傷哪裡?”
“這怎麼記得清?”王民宇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哦,多到已經記不清了?”
“反對,審判長,公訴人這是在誘導證詞。”
“公訴人注意你提問的方法,不要作過多揣測,繼續吧。”
“為什麼記不清?”
“都是些即興動作,那種興奮的狀态下誰會去留意。嘿嘿……”王民宇笑起來一臉猥瑣,看着令人生厭。
“嗯,不會去留意。那下手輕重自然也很難留意到。”
“那不會,又不是第一次玩,這點分寸我還把握不來嗎?”王民宇不僅沒有一點羞色,反而還說得津津樂道。
縱使季燃也很難再保持絕對的冷靜,他把一疊照片丢到王民宇面前:“你把這種叫有分寸?”他舉起其中一張,向審判長及旁聽席展示了一圈,立即引來人們吃驚地抽氣聲和一片竊竊私語。
王民宇身體往後靠了靠,似乎隻是被季燃的突然爆發吓到,他盯着照片的眼睛裡卻還透出一絲隐約的興奮。“這隻是淤青快好了,看起來嚴重。真的,我就是用手掐兩把,又不出血,不傷筋動骨的,能怎麼樣?”
“掐在别處是不會怎麼樣,可要掐在脖子上就不好說了。”
“我沒掐脖子……”那白皙纖細的脖子,上下滑動的喉管,他盯着那裡,忍不住就伸出了雙手,圍住它,握緊它,收縮再收縮,用力再用力!停不下來……
“不會掐嗎?從來沒有過?”
雙手間的距離收縮到越來越小的範圍,它們握住的纖細柱體發出細微的咯吱聲,她張大嘴掙紮扭動,她拍打拉扯,又漸漸安靜下來,他隻想着繼續箍緊雙手,那種感覺,妙不可言……
王民宇擡起頭,眼中竟還留着一絲興奮“……可能有時候,偶爾會吧。”
“7月31日那晚掐了嗎?”
“不記得了。”
“回答得可真爽快。”
不管他怎麼問,你隻要推說那種情況下什麼都不記得了就可以!沈默誠的告誡猶在耳邊,他腆着臉一笑:“那天就像往常一樣,又沒什麼特别的事,我記那麼多幹嘛?”
季燃冷笑:“沒什麼特别的事,我正好想跟你聊聊這點。”說到一半他有意停下,并不急于提問。王民宇縮了縮脖子,眼神遊移,生怕自己有沒有說錯話的樣子。這正是他想要的,“我們查過你的開房記錄,你常在那家酒店過夜,一般都在第二天早上退房離開。可案發那天你2點不到就提前退房,如果真如你所說沒有特别的事發生,那又是為什麼?”
“公司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我突然想起來有些心煩,就沒了興緻。”
“我們查過你的通話記錄,除了9點你和愛小青的一通電話,就隻有淩晨一點多你主動打給秘書的一通電話。”
——陳森,出事了。那女人死了,現在該怎麼辦?你快點過來……
——冷靜點老闆,我們不能在這個電話裡說,會被查到的。你先讓我想想,我一會兒再聯絡你……
“對,我打給秘書就是為了說項目的事。”他得慶幸找了陳森這麼個腦子轉得夠快的秘書,他很快想好了一切。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項目出了問題的,如果是之前,你怎麼還有心情去玩,玩到一半又突然想起來心煩了?”
“嘿嘿,這事确實是31号下午就出了,我一開始沒太當回事,也沒重視。可到了夜深人靜,就突然想到其中有個大纰漏,得趕緊補救。你知道,大腦興奮的時候,就效率特别高。就為這事,我還多給了艾米一千塊錢的額外獎金。”
“然後你就決定提前回家?”
“對,我本來還想先送她回家的。”季燃面無表情聽着王民宇的解釋,他把編好的台詞說得好像真有其事,恐怕别有所圖。季燃心裡清楚,得打斷他。
“行了,這個問題到此為止!我們再來談談愛小青的腳指甲裡怎麼會有你的車面油漆這件事。她那天穿的可是尖頭高跟鞋,難道她在上車前脫了鞋,故意刮了你的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