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捂住脖子皺眉轉身不滿地瞪人時,傑克已經站直了身闆,像是沒事發生過一般,努了努嘴,伸過手來再自然不過地扣弄起他的衣領:
“這麼冷的天,領口敞這麼大站在窗前,容易着涼。更容易……”說到一半他故意稍作停頓,湊到極近處,頗為玩味地說出最後四個字,“引人犯罪。”
引誰犯罪,你嗎?
山人很想狠狠予以還擊,但這麼說的話,不僅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還會被這個人打蛇随棍上吧。他唯有用冷峻的眼神以示無聲抗議,然而這根本也是白費力氣。男人反被逗樂低笑出聲,幽暗籠罩着的臉頰,可惡,卻也俊美到令人怎麼都讨厭不起來。他借着黑暗的掩護,不自覺凝視着這張臉漸漸有些忘形。男人幽邃的眼眸亦忽然閃爍明滅,收斂了三分玩笑,多了七分真意。那雙修長骨感的手早已将領扣一一系緊,繼而沿着脖頸向上,撫上他微微幹澀的嘴唇。這讓山人幾乎忘記了房中還有别人,竟着了魔似地揚起臉主動迎合上去。
然而,眼角的餘光中,有什麼東西悄然動了一下,令他背脊一顫,猛然清醒了過來。
山人一下靠到窗台邊,看向動靜來處,原來是床上的小飛,不知什麼時候已翻身坐起,睜着一雙惺忪的睡眼看着他倆。他心跳不已,局促得說不出話。傑克倒鎮定自若得多,順手理了理他的額前劉海,轉過視線問:
“你幹嘛?”
“尿急,想上廁所。”
傑克側頭笑罵:“那就去上啊,你家就在樓下,不用告訴你廁所在哪兒吧。”
看小飛懵懵哦了一聲爬下床,山人松出口氣,想他定是還沒睡醒,不會明白剛才看到了什麼。不想小鬼哈欠連篇走出門外,突然又探頭回來,竟已精神翼翼瞪大了眼睛:“喂,你們倆,我可什麼都看到了!果然有奸情!”
臭小子,你回來……
“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幹……”男人沒跑出幾步便被正好趕到的蘇睿逮了個正着。
“少廢話,沒做虧心事,你跑什麼?”蘇睿揪着男人走進警戒線内,向迎上來的冷建等人當先打了招呼,“冷隊,是他嗎?”
“怎麼這麼晚?”
“抱歉,路上遇到堵車了。”蘇睿簡短說明了遲到原因,問回正事,“這家夥怎麼辦,帶回去審審?”
男人一聽急了:“别啊!我沒想跑,真沒跑。就那個警察叔叔,他突然那麼一喊,我……被吓到了,本能反應。你們可不能亂冤枉人啊。”
“警察……叔叔?”艾峰第一個樂開了花,“看你這長相起碼三十了吧,我們冷隊也就三十九,叫叔叔?你倒叫得挺上口。”
蘇睿自不必說,連一邊劉家棟也強忍着笑,差點憋出内傷。冷建隻能幹咳一聲掩飾尴尬:
“不是你我們自然不會冤枉你,老老實實回答問題,姓名,年齡,職業,住哪?”
男人自稱名叫謝思遠,現年29歲,做公司财會的,就住在本小區26号405室。
“認識死者?”冷建上下打量着謝思遠繼續問道。
“我……我哪知道啊,都沒看清楚死人的樣子。”
冷建冷哼一聲,本來也就是有心詐他一詐,想說都不知道死的是誰,你心虛跑啥。沒曾想這家夥看着畏縮,思路還挺清爽:“那你跑什麼?”
“是這樣,我隔壁住着個女的,好像穿過那麼身短裙。她平時就是晚出早歸,可今天早上一直都沒回來,我就是有點擔心,怕那兒躺着的别就是她。”
冷建快速與艾峰交換了個眼神,看男人眼窩深陷,眼圈發黑,顯然是一晚上沒睡:“怎麼,你跟她是男女朋友,這麼關心一女鄰居?”
“不,不是……”謝思遠頓時紅了臉,扭捏道,“怎麼可能呢,她總是獨來獨往,我和她平時話都說不上幾句。隻是每天半夜聽她回家的聲音,都習慣了,今早突然沒聽見了,覺得不太對勁。
冷建已經了然于胸,也懶得拆穿謝思遠,看他那遮遮掩掩的樣子,多半是對這麼個生活放浪的單身女鄰居有些非分之想。這時陳宓已招呼兩個警員擡着擔架過來。
“等等!”冷建攔下擔架,決定讓謝思遠先認下屍,他拉開屍袋,“是你鄰居嗎?”
謝思遠瞬間臉色慘白,拉着蘇睿險些沒一屁股坐到地上:“是她,就是她,這……這也太慘不忍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