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山人一伸手,發現身邊床榻已空,竟隐隐有些失落。等他走出房間,看見傑克其實沒走,心底又不禁微微一喜。
傑克正在翻看冰箱,聽到聲音,他關了冰箱門挑眉看山人:
“冰箱裡連個生雞蛋都沒有?你每天都是怎麼在吃飯?怪不得才兩星期不管你,就瘦成這樣,渾身都是骨頭。”
“你管我?每天這麼忙,現在倒想起管我來了?”山人一時不忿,竟不自覺又流露出尖酸的口氣。
傑克也不點破,笑着踱出廚房,走到近旁才突然出手如電将山人拉入懷中,一隻大手寸寸摸過他腰間,語帶雙關道:“關乎我的手感,怎麼不關我事?”
“你……”山人重傷初愈,哪裡躲得開傑克的手。被他這麼一抱,想起昨晚自己又不争氣地倚偎着這個人睡着,山人臉上迅速飛起紅暈,奈何掙脫不開,隻能嘴上逞逞威風:
“我一直就這樣,你要不喜歡……”可他一順嘴說出喜歡二字,才覺給自己挖坑,此時暗暗懊惱要收回前言,已是不可能,隻能硬着頭皮把話說完,“算數!”
傑克早樂開了懷,又哪裡會放過這麼個千載難逢取樂他的機會,故意歪曲語義:“原來你是擔心我不喜歡?”
這下山人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更是臉紅到了耳後根,氣急叫道:“誰會擔心那種事,你……無賴!”
傑克卻全當沒聽見,繼續自說自話道:“沒關系,我會負責把你養胖。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誰要跟你去!”
“小桃園吃豆花好不好?”要說怎麼拿捏小鬼,那還得是傑克,一句話,便讓山人立刻忘記了立場。
“……那我要蘸油條,還要糍飯糕。”山人鼓了鼓腮幫子,轉眼已在掰着手指盤算吃食了,喜怒無縫銜接,可愛至極。傑克不覺笑而搖頭,多麼希望能永遠這樣留他在身邊不放手。
可此時心情愉悅的兩人不會料到,十多分鐘後,等待着他們的将是一場晴天霹靂。
邁着輕快的腳步下到二樓時,山人感覺到了不對勁,空氣中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換了是以前他大概不會注意到這種微小的差别,隻是這一個月來聞多了血味,他的鼻子敏感了許多。
這一刻,山人突然想起了談雪琴,雖然昨晚分手時賭氣跟她說了别再來麻煩自己的話,但他沒想到談雪琴後來就真沒打來電話。傑克的出現,更讓他把所有的事情抛到了腦後。現在他才擔心起談雪琴有沒有安全到家,一股濃重的不安旋即襲上心頭。他趕緊看向傑克,後者皺着鼻子凝起了眉頭,顯然也聞到了血腥味。
山人再不猶豫,一個箭步沖到205門前,正要拍門喊人,卻發現門是虛掩着的!
一把推開房門,眼前的景象幾乎令山人呼吸為之一窒:地上、牆上、桌椅邊,到處都是血,談雪琴臉朝下匍匐在血泊之中,後腦勺的發間糊滿了紅色的血、白色的腦花。死狀其慘,山人隻覺眼前血色好像迅速擴散連城了一片,令人頓感眩暈,喘不上氣來。
“談雪琴!”他知道那是徒勞無功,卻仍想沖上前把女人的身體翻過來,奢望着她還能有一絲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