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街串巷來到曹府附近,一直蹲守到中午,才等到曹平和曹焱從外頭回來,垂頭喪氣的,發現他們後立刻将他們領進了府,還叮囑管家讓府裡的人保密。
入了内院,曹平才放下心來問:“我說你小子怎麼那麼厲害呢,原來身上流着淩家的血,怎麼不早告訴我?早知道我就不讓你進宮了!”
謝衍跟在他身側,颔首道:“給曹伯伯添麻煩了。”
“你這聲伯伯我可當不起”,曹平笑了笑,又說:“倒不是給我添麻煩,而是那毒婦連丹陽都容不下,還能容得下你?”
謝衍本想過來試探一下他對朝廷的态度,不想他會稱太後毒婦,料想長子曹紹的死跟太後應該脫不了幹系。他想問一下皇後現在如何了,有沒有受牽連,又不好開口。
“昨天你跑了以後,我們被扣留在宮裡盤問我們倆勾結有什麼目的?我說我都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隻當你是謝珣的兒子,他們不信一直耗到今天晌午,華琛作保才把我們放回來!”
他又轉頭對謝行道:“對了,你爹怎麼樣?現在還安全嗎?”
“嗯!”謝行點頭:“青叔傳來消息,父親和妹妹現在都很安全。”
“青叔?誰是青叔?”
“就是我的養父!”
謝衍回答:“當初朝陽寺突遭大火,是他救了我将我養大。”
曹平沒有多問,領着三人進了屋,又讓人端了茶水飯食過來,同他們一道用飯。
“還好你們反應快,提前做了準備,現在朝廷發了通緝令,全城戒嚴,你們先别出去,在我這兒待幾天避避風頭,等風頭過了我再送你們出城。”
三人本就是來投奔他的,昨夜忙活了一晚都有些餓了,見他如此熱情,紛紛點頭應下。
他們隻有三個人,隻要聽話别到處亂跑引人注意,曹家護他們周全問題不大。
……
日子一晃過去幾天,如意禁足元儀殿不得出,日日在寝殿神傷,一邊擔心謝衍,一邊又因他的身世煩擾,她雖讨厭太後,但從皇後的身份考慮,太後的做法是對的。
适逢沈茵滿七,姜姝正在準備祭祀的事宜,見她心情不好,便道:“娘娘可還有什麼東西要捎給貴妃娘娘的?”
如意沒什麼心思,說道:“你有謝衍的消息嗎?他出城了沒有?”
“送他出宮後,奴婢便沒再跟他聯系,不太清楚。”
“你不擔心他嗎?萬一他跑不掉怎麼辦?”
姜姝想了想,說道:“看他的命吧,他能從大火裡逃出來說明他命不該絕,如果這次逃不出去,那也是他的造化。”
“太後和李彬的事,你查得怎麼樣了?”
“奴婢已經派人盯着慈甯殿了,暫時沒發現異樣。”
偷情一事要查不難,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私下找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難的是找證據。
如意說:“上回我幫他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可我們終究是兩個不同立場的人。”
言外之意是她不能再幫謝衍了。
姜姝笑道:“奴婢明白,謝公子也讓奴婢感謝娘娘,您的恩情他永遠記得。”
如意聞言淚如泉湧,她也不想傷害他,可能怎麼辦呢?
謝衍明知自己的身世,還要出現在楚都,明顯有目的,他是頭猛虎,若不能為朝廷所用,一旦放歸山林必将成為隐患。一步錯步步錯,他們已然站到了敵對的一方,沒有回頭路可走。
姜姝過去将她攬入懷裡,輕輕撫慰,她日日同她在一起,自然理解她的難處,幫逆賊之子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一次就夠了,多了會害了自己,她到底是皇後,她得為自己打算。
如意感受到像母親一樣的溫暖,抱着她狠狠哭了一通,小半個時辰才止住。
情緒發洩完,心情也敞亮很多,想起沈茵的滿七便起來張羅,她不能出元儀殿,隻能讓姜姝代她去高雲殿祭祀。
沈茵以前送了很多東西給她,除了衣裳外還有一些香囊禁步等配飾,如意一一找了出來,看到她最後送的那件金鳳披,還是嶄新的,她撫摸着閃閃發光的金鳳凰,不覺又掉下淚來。
要是沈茵還在那該多好啊,這樣秦昱就不會被太後牽着鼻子走了。
如意将披風披在肩上,對着鏡子照了照,紅底金鳳極顯貴氣,卻襯不出她今日的顔色,瞧着披風上有折疊的痕迹,她伸手撫平,指甲不慎勾了一下絲線。
“哎呀!”
她不由心疼,立刻脫下來查看:“這鳳披我還一次都沒穿過,千萬别弄壞了。”
姜姝湊過去查看,勾絲的地方周圍的絲線都有些松了,說道:“許是放久了,線頭松了,拆了補兩針就好。”
“我來補吧!”如意順勢在小幾旁坐下:“你去看下廚房有什麼吃的,帶去高雲殿,若是皇上在那兒,就幫我勸一勸,讓他保重身體。”
皇上今日一定在高雲殿,是需要去關心一下地,姜姝找來針線放在小幾上,拿着祭品出去了。
如意将金鳳披抖開鋪在小幾上,拿出一口空針順着線頭輕輕挑撥,将松動的絲線全部挑開,又撚了金線來穿上,下針時才覺得不對勁,落針的地方似比較硬,像是包了什麼東西在裡面。
她在披風上細細一摸,确定松線的地方比旁邊厚實,又拿針繼續挑,将邊緣破開,從裡頭翻出一張銀色布帛來,上頭黑線繡着四個字:借腹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