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如意沐浴結束，困意擋都擋不住，夜裡倒頭就睡了。

次日一早，謝衍親自送了早飯過來，如意已經梳洗完了，仍穿着一身男裝。

“昨天給你準備了女裝，怎麼不換回來？”謝衍問道。

“這樣穿着方便！”如意看着侍女手裡的點心道：“有燒餅？”

“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嘗嘗。”

謝衍領着侍女進屋，将早飯擺到桌上，一份熬到濃稠的粟米粥，幾樣小菜和點心。

“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如意坐下，看着桌上的菜品精緻，想起他在梧桐山上做的烤魚，這些東西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好吃：“真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我這都是跟青叔學的，小時候家裡就我們兩個人，都是他做飯，見得多了就會了，後來青叔年紀大了，就我做了。”

謝衍幫她盛了一碗粟米粥，放到她面前：“快趁熱嘗嘗。”

如意拿起一塊燒餅咬了一口，餅皮酥到掉渣，她用手接住，說道：“是羊肉餡兒的？”

“喜歡嗎？”謝衍笑問。

如意點頭，她喜歡吃羊肉，可因為許靈攸對羊肉過敏，她不得不把戒了這口。在他這裡，她不用顧忌那麼多，大口吃了起來。

“涼州氣候幹燥，陽光充足，養出來的羊肉質鮮嫩細膩，是要比其他地方的好吃一些，你喜歡就多吃一點，吃完飯我帶你出去轉轉。”

謝衍看她吃的香，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粥，坐下一起吃了起來。

吃過早飯，如意同他出了門，二人往北來到北城門，謝衍領着她上城樓領略北城地理風貌。

天朗氣清，風和日麗，碧油油的草地廣袤無垠，萬裡晴空上，一隻金雕在他們頭頂上展翅盤旋，尖利的鳴叫聲響徹雲霄。

如意知道它認出了自己，揮手跟它打招呼，問道：“這隻金雕是青叔養的吧？”

“是青叔養的，但他很少管，阿金跟着我比較多。”

謝衍擡頭看着金雕，又說：“不過我猜他應該是想養鷹，怕暴露身份這才養的雕。”

“養隻鷹而已，哪就那麼容易暴露身份了？”

“那不一定，他要養鷹，我恐怕早就認出來了。”

如意想想也是，神鷹将軍名聲太響亮，他又那麼聰明，青叔冒死從那場大火裡救下他，還沒有換臉，稍微露點蛛絲馬迹很容易認出來的。

想想昨夜姜姝說的話，她說道：“有了神鷹将軍，你也算是如虎添翼了。”

謝衍說：“我本來還擔心萬一狄厥反撲過來，我可能顧不上甘州，現在有青叔在我就放心了。”

聽他這話是完全沒有要和談的意思，如意笑了笑，望着茫茫原野說：“我想去那兒騎馬。”

謝衍吩咐戰晖去背馬，領她下城樓，出了北門。

戰晖牽來一匹棗紅色的馬說：“給你找了匹溫順的，你騎上試試。”

如意騎上馬背，牽着馬走了兩步，略做适應後策馬揚鞭往草原奔去。

謝衍見她越跑越快，有些不放心，騎馬跟了過去。

自從入宮後如意就沒再騎過馬了，每天應付宮裡那幫人就夠累的，沒有騎馬的心情，現在離開楚宮，感受着外頭天寬地闊，她感覺自己像隻出籠的飛鳥，貪享這短暫的自由。

在廣袤的草地上跑了兩圈，又和謝衍賽過一輪，如意徹底跑痛快了方才勒馬停下，松開缰繩，展開雙臂仰頭對着天空大喊了一聲，心裡說不出的暢快。

“很久沒有這麼痛快的騎馬了，我可太喜歡了這裡了。”

“喜歡就留下來呀”，謝衍騎馬過來：“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天天帶你過來騎。”

如意收緊缰繩，看着他道：“留下來幹什麼？好好的皇後不當，留下來和你當反賊？”

謝衍說道：“你的人殺了太後，皇上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這件事一旦公開，連華琛都不一定能護得住你，别回去冒險了。”

提到這個，如意就來氣，又問：“你之前真的不認識姜婆婆嗎？我怎麼感覺她是你們派到我身邊的奸細？”

謝衍笑了起來：“我要認識她，就不會讓你進宮了。”

如意沒有說話，騎馬轉向準備回去。

謝衍跟上去說：“她利用你複仇，你生她的氣了？”

“生氣是有，利用談不上。”

如意說道：“我們之間本來就是合作關系，互相幫忙，不存在誰利用誰。”

“合作關系？”謝衍看着她：“所以你承認你是如意了？”

“誰承認了？”

如意同他對視：“我是許靈攸，曾經的相府千金，現在的楚國皇後！”

說完便打馬跑開了，她知道他已經完全認出來了，可她不想承認，不能親自把把柄往他手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