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騎騎馬轉一轉,很快就過去了,中午回王府吃午飯,丹陽安排的當地美食,青叔和謝琪陪着喝了點酒,除了不和談,其他什麼都聊,午餐豐盛且盡興。
吃過午飯,如意小睡了片刻,醒來後謝衍去處理公務了,丹陽又帶着她去街上逛,雖然舉了反旗,但并未起戰事,涼州百姓的生活照舊,街上鋪面不多,不似楚都熱鬧繁華,但秩序井然,也算是安居樂業。
沿街逛了一會兒,如意忽然聞到一股羊肉飄香,美目掠向不遠處,看到了一家燒餅鋪子,想起早上吃的羊肉燒餅意猶未盡,拉着丹陽過去買。
賣燒餅的店家是個胖子,上下睇她們一眼:“楚都來的?”
如意點點頭,笑道:“我要個餡料多的。”
胖子不再說話,扯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面團,揉成巴掌大小包上滿滿的餡料,随後又攤成一張又大又圓的薄餅送進烤爐,又繼續去做下一個。
等待的功夫,如意瞅着他那張冷冰冰的臉,不由問道:“楚都來的怎麼了?你們不歡迎楚都來的麼?”
“你們來幹什麼?來和談的?”胖子忙着手裡的活,并不看她。
“我不是來和談的!”
如意搖頭否認,看着丹陽皺了下眉頭,又問:“我聽說朝廷最近派人來和談了,你們不希望和談嗎?”
胖子不說話,默默将做好的餅子送進烤爐,又用鐵夾子将烤好的燒餅取出來,用油紙包好。
倒是一旁等燒餅的男子突然說話了:“朝廷是打不過才派人來和談的吧?”
胖子聽了這才有了笑臉,将燒餅遞給他:“女人當家能有什麼出息?除了争權奪利禍國殃民,一點正事都不幹,還是趁早讓位的好。”
如意接過來說:“皇上不是親政了嗎?而且太後已經駕崩了,應該……”
“太後死了不是還有皇後嗎?”
那人笑道:“我聽說那位皇後可是個狠人,為了進宮毒殺了自己的親妹妹,為了當皇後背叛家族,連親爹都能出賣,這種女人和太後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皇上身體不好,保不齊哪天駕崩,她就是下一個太後!”
如意:……
她本想聽聽民衆對朝廷和和談的看法,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看自己,一時也不好辯駁。
“皇後和太後才不一樣呢!”
玉奴對着那人道:“許家二小姐是自己病死的,跟皇後沒有關系,還有許家作惡多端,皇後是大義滅親,為民除害。”
胖子道:“說好聽點兒是大義滅親,說難聽點兒就是六親不認,一個醬缸裡出來的,誰又比誰幹淨!”
玉奴氣得不行,走上前道:“你一個賣餅的什麼都不懂,要不是皇後可憐你們這些百姓派人來和談,你們能有好日子過?要是讓朝廷派兵過來平叛,你們這些人抓回去都得誅九族知不知道?”
“誅呗”,胖子無所謂地笑道:“她要能湊齊我們家的九族,我把腦袋送過去給他們砍!”
“你——”
玉奴指着他,想罵又罵不出來,一時氣不過,上去掀他的鋪面。
“别打别打”,戰晖趕忙上前攔住:“主公說了,不準我們跟老百姓動手。”
“玉奴!”如意也喚了一聲。
玉奴不得不忍下,氣呼呼地退到一邊。
丹陽道:“你一個賣餅的怎麼這麼多話?這麼有能耐,回頭真要打起來,把你送到前線去如何?”
胖子看了看戰晖,那一句“主公”讓他生了警惕,再看看滿臉煞氣的丹陽,一時拿不準他們的身份,怕惹禍上身,再不言語了,轉頭去做餅。
丹陽蹬了他一會兒,拿上他包好的燒餅,扭頭拉着如意離開。
“你别理他們,這些人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如意開始也有些生氣,但是轉念一想她和許家非親非故,六親不認跟她沒有關系,他們罵的是許靈攸,也就不生氣了。
“沒想到他們對朝廷的敵意這麼大。”
丹陽道:“甘涼二州前幾年被狄厥害慘了,百姓們對朝廷有怨氣,阿恒收回甘州以後,他們很信任阿恒,我們來的時候,他們完全沒有抵抗,直接降了。”
如意能夠理解他們,甯願以卵擊石也要反抗到底,和她當年不顧一切要對付許家一樣。
身後的玉奴并不理解,她瞪了戰晖半天,實在咽不下那口氣,猛地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腳。
“你怎麼又踢我?”戰晖往側邊躲了躲。
“讓你幫他們不幫我,我就打你。”
玉奴追過去,對着他拳打腳踢:“老百姓不能打,你能打!”
如意回頭看他們打打鬧鬧,默默吃了一口餅,看玉奴吵不過那人也不幫腔,這戰晖是該打!
“這餅沒有早上的好吃。”她看着手上的羊肉燒餅皺起了眉頭。
“那是當然了”,丹陽笑道:“他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琢磨你今天吃什麼,楚都的東西怕你吃膩了,涼州的東西又怕你吃不慣,早上天還沒亮就起來去牧民家裡買羊,回來後親自宰殺,又是放血,又是用香料和燒酒腌制,處理到一點膻味都沒有,緊接着揉面調餡,包好了等你起床就開始烤,烤了好幾鍋,挑了烤得最好的幾個給你送過去,剩下的才是我們的。”
如意笑笑,還好她不是真的許靈攸,不然這些就白做了。